深知皇甫嵩秉性的梁衍,一看皇甫嵩的目光便知道他要殺人了。
本來二十軍棍已經算是很輕的懲處了,這校尉真是不知分寸。
梁衍快走了兩步過去,接過了那名校尉手中的刀,揚聲喝道:“還不下去自領軍棍!”
那名校尉低頭應道:“喏!”
想了想,他又從腰後抽出一片衣甲,一並交給了梁衍。
“梁長史,這是敵軍的甲!末將拚死奪來的。”
梁衍點了點頭,揮手示意他趕緊下去。
那名校尉起身衝皇甫嵩抱拳一禮,快步推了下去,自領軍棍。
梁衍端詳著那刀和甲,並沒有看出有什麼問題,便上前交給了皇甫嵩,“主公。”
皇甫嵩沉著臉,先是拿起斷刀端詳了片刻,然後猛的一刀看到了那半塊黑甲上。
火花四濺中,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斷刀崩掉了刀刃,黑甲卻隻被砍出了一道淺淺的印記。
梁衍與張兵等人頓時一臉的震驚。
“主公,這甲……”
皇甫嵩冷笑一聲,說道:“真正的鐵甲,似乎還用了類似於炒剛的手藝,用料特殊,比之普通的甲,更為堅硬。內襯皮毛,穿戴也更為舒適。”
“如果劉雲麾下皆是如此裝備,那……”梁衍吃驚的說道,他後麵的話並沒有說出來,但意思已經說出來了。
如果都是這樣的裝備,那這樣的軍隊隻能用恐怖來形容。
劉雲麾下這支騎兵,可是全身甲,就差連眼睛也一並堵上了。
恰在這時,領了二十軍棍的校尉,憋紅了臉,腳步蹣跚的重上殿來。
聽到梁衍這番話,他跪地補充了一句,“主公,我的佩刀並非是砍在甲上崩裂的,而是被敵軍的刀砍斷的。”
皇甫嵩一怔,看著手中的刀,陷入了沉思。
梁衍說道:“劉雲麾下所使的刀,應該才用料上也比較特殊,但想要把我們的刀直接砍斷,一般人應該辦不到,還必是一力大無窮之人方可。”
那校尉頷首,說道:“是敵軍將領!”
“但刀也很關鍵!”皇甫嵩沉聲說道,“劉雲雖隻是數千人馬,但很顯然這是他麾下的精銳騎兵,這樣的裝束不可能十幾萬人都有。精兵用精刀著精甲,很合理,我們也有。這一戰,也並非是寸功未立。”
皇甫嵩將斷刀扔進了火盆,沉著臉坐回了座位。
他此時腦子裏麵所想的,遠比在座的眾人要遠很多,也多很多。
在朝廷危難之際,都有他領軍作戰的身影。
不論是聲勢浩大的黃巾軍,還是王國彪悍的涼州軍,都在他的手中敗了。
但這個年紀輕輕的劉雲,卻莫名的給皇甫嵩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
看到這些刀甲,他心中的那種壓力越發的分明了。
雖然在目前他固守堅城,麾下精兵三萬,占著絕對的戰略優勢。
但給他的直覺,很糟糕。
半輩子戎馬生涯,久經沙場,皇甫嵩相信自己對於戰場的直覺。
但這個直覺讓他很憤懣,這不應該有。
起碼在他占著絕對的天時地利優勢,在自己的城池下作戰的時候,不應該有。
長史梁衍上前獻策道:“主公,既然主公不願采納劉雲之策,與其為盟。那依卑下之見,此獠便必須除掉,方無後顧之憂。而若要除掉劉雲,宜早不宜晚。趁其兵馬未到,聲勢未成,先聲奪人,取其首級,解此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