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四娘怎麼不想!
但外頭人怎麼她!
她已經和離過一次了,這次要再次和離,誰還敢要她?
年紀輕輕的,她不想守寡啊。
田孫氏看穿了她的想法,“你也甭擔心,這樣兒吧,和張帆和離過後,你和你嫂子先帶著思月去府城開鋪子,到了府城,人生地不熟的,別人也沒處朝你噴口水。你呢,就好好在那頭忙活,至於縣裏的鋪子,我替你瞅著呢,跟你換換,府城的鋪子就給你了,你也能有個傍身的依靠。”
也隻能這樣了。
但……
“娘,真要撇開他了,回頭沒人要他,他出事兒了,可咋辦?”並非她擔心張帆,隻是,她和張帆的事情接近人盡皆知,要是此時她落井下石,將張帆一腳踢開,回頭這兒的人指不定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萬一張帆餓死了,張家的人記仇,找到府城去對付她,那該咋辦?
田孫氏也有這個擔心,隻不過,現如今自身都顧不過來了。
“誰讓他們家裏頭容不下你,寧願把家產留給那兩個敗家女,也不願意給你!”
自動忽略這次是她們出的主意,讓張帆和她躲出來刺激張家,從而徹底惹惱了張家。
“再了,你總不能帶著他也一並去府城吧,回頭他能把咱府城的鋪子和住處拆個底朝,看你到哪兒哭去!”
是他張家將人逼成這般的,殘廢也就罷了,還腦子抽風,誰能容忍?
兩人協商一致,又找田老頭問了想法,田老頭由著他們。
不然能咋樣?
這個家維持不容易。
田四娘最終還是趁著張帆意識清楚的時候,將和離書遞到了他的麵前。
“按個手印吧。”
張帆不解的看向她,“四娘,這是什麼?”
田四娘把頭撇到一旁,淡淡的道,“是咱們的和離書。我再也不要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了。”
張帆心下一沉,他最不願看到的情況最終還是出現了。
“你確定要走這一步嗎?”
田四娘很詫異他的反應如此平淡。
不過對未來的向往還是讓她忽略了此時心中異樣的感受。
“是,我不想和你過下去了,你看看這個家還剩下多少可以用的東西?我好不容易存上一點,你就把它們砸一點,你看看我的手臂,看看我的腳,這些都是你‘無意織弄到的傷口,你別告訴我你不知情,就算你不知情,你清醒的時候你也不愧疚嗎?”
張帆見她執意要他摁手印,淡淡地看了桌上的和離書一眼。
其實一開始他便知道田四娘拿來的這一份是和離書,他識字。
看得出,來這份和離書是田四娘找人臨時寫來的,字跡都不是很清楚。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田四娘,最後問了她一次,確定她要堅持和離之後,也不再猶豫,把自己的大拇指摁到印泥上,隨後在田四娘的關注下,緩緩摁了下去。
“是我拖著殘敗的身子,配不上你。”
田四娘抓著和離書就往門口走去,沒有留下一言半語。
張帆看著她麵容決絕的消失在門口,心情越來越沉。
隨即仰看了一眼,暗歎命運捉弄人。
要是此時田四娘還在這裏,就會看到他緩緩從輪椅上站起來,然後一步一步,也往外頭走去。
原來她真的跟爹娘的那般,隻為貪圖他的銀錢。
或許當初在永寧鎮的時候,她確實是憐憫自己的遭遇,加上她那時候被劉忽視,不被整個劉家重視,所以才會覺得雙腿殘疾的他很可憐,繼而對他惺惺相惜,起了幫助他的心思。
是他自己弄錯了,將她的那份同情憐憫的心思當成愛慕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