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戎頭一次遭遇哄人上的滑鐵盧。

他從精力旺盛,是混世魔王一樣的人物,院子裏經常有被他氣哭的孩。但其他姑娘生不生氣,他其實無所謂,隻要賀程程能繼續跟著他就行。

她也是很好哄的,一點不矯情,稍微給她一點笑臉,或是自己扔過來的糖果,她立馬就能喜笑顏開,拽著他手甜甜地喊他戎戎哥哥。

以至於,他忘了,賀程程也是有脾氣的。

關戎已經完全亂了陣腳,平日裏作威作福的人一旦服軟,身段能放得特別低。關戎已經不敢碰她了,隻能走快幾步,擋在她前麵。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再苦再累的時候都要挺直了身板,現在可以為了屈就姑娘的身高彎著腰,兩隻長手臂沒處放,累贅地搭在膝蓋上。

賀程程卻怔了下,不領情,更覺得他像是隨時準備著要訓一個朋友。她個子是不高,可她耳朵很靈——那股焦躁的情緒又湧上來,她又給了一拳。

關戎:“……”

關戎能有什麼轍,:“那你不想看醫生,回宿舍休息行不行?”

賀程程才不看著他:“我才不會當逃兵。”

“不是逃兵,養好身體才能更好的工作。”關戎急得臉都紅了。

賀程程抹了抹臉:“我已經好了,可以訓練了。”

完就跑,關戎直起腰的時候,她已經炮彈一樣衝出這條路了。

疲憊啊,特別是關戎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就被判了死刑。

他脫了帽子,搓搓頭,隨即抱著苦惱地吼了一聲,肩上被人拍了下。

關戎轉身一看:“……舅……首長!”

錢厚生覺得最近工作難做,隊伍難帶,不僅僅要負責手底下這幫學員的日常管理,偶爾還要充當心理導師,給他們解答情感問題。

關戎這一情緒都挺低的,經過他英明神武的開導後,勉強去隊伍裏樹了會盡職人設,傍晚來他辦公室的時候,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錢厚生問:“程程呢,不是讓你好好跟她,要她來我這兒,你們倆好好交心的嗎?”

關戎將椅子一抽,大喇喇癱倒在上麵,:“她不肯來,還把我罵了一頓。”

錢厚生納悶:“不是讓你跟她好好的嗎,你是不是又朝她發火了?”

關戎壓著唇角,搖頭。錢厚生去掏他手機,:“沒一個讓我安生的,以為你能懂點事,誰知道連這種事——你這是好好話的語氣?”

關戎仰麵,眉梢微挑:這還不算好好話?

錢厚生翻白眼:你對好好話四個字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關戎:“你吃過晚飯到錢首長辦公室來一趟,有事。”

關戎:“人呢,首長的命令你是不是不打算聽啊?”

關戎:“你大爺的,是不是又把我給拉黑了?”

退出對話框,這個時間點的通話記錄裏有賀程程一條。

關戎:“算你識相,沒把我拉黑,晚上來一趟,聽到沒?”

關戎:“賀程程!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來不來!”

關戎:“來吧,程程,我在這兒等你……不然,一會兒去踢你屁股!”

錢厚生,看不下去了。

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再翻翻以前的對話記錄。

他充滿憐憫地看著自己外甥。

關戎一無所知地問:“我耐心是不是挺好的,換成一般人,碰見她這麼個脾氣古怪的,估計早就不願意跟她話了。”

錢厚生將手機遞到他身前,:“她不可能來了,你死心吧。”

關戎立馬擰著眉心平視過去,牙關咬得緊緊。

“其實你是討厭程程吧,巴不得早點把她氣跑了。”錢厚生歎氣:“可你要想好啊,真把程程氣跑了,這輩子別想找到第二個這麼傻的姑娘了。”

辦公室裏異常安靜。

關戎默了會:“……我是不是真的挺招人討厭的?”

錢厚生不由盯著他看了會,前一秒還嘴硬的家夥,這時候終於露出疲態,見慣了他猖狂的樣子,陡然看到他這麼消沉,他還真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