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裏,不要這個答案。
楚珩道,“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想要問你。”
“你是在長秋死前三天帶王後出宮的,他當時怎麼交代你的?”
秦朗皺了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楚珩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對他不利?”
可是他和秦朗都清楚,在王宮裏,沒有人要對他不利。
秦朗在心中掙紮了一會兒,不得已點了頭,“大王曾說,過幾日王宮可能有變,便叫我帶王後出宮避一避風頭,還說不論發生什麼,沒有他的命令,不能回來。”
雨水已經將秦朗全身打濕了,水珠停在他的睫毛上,終不堪其重,滾落下來。
楚珩聽罷,不由得轉頭看向那墓碑上幾個鮮紅的大字,它們忽然像蛇一樣緊緊纏著他的脖子,令他感到窒息,他啞著嗓子道,“他還留了別的話麼?”
秦朗道,“沒有。”
秦朗也問,“我也有件事,想問齊王,當時你隱瞞魏王戰敗的消息,以至和陛下發生爭執,導致他火毒攻心,我隻想知道,你為何這麼做?”
楚珩緩緩道,“魏王戰敗,便意味著,我們籌謀多年,一夕之間功敗垂成。他不得不向蜀王俯首稱臣。我不甘心,我寧願一戰。”
秦朗聽後默然了片刻,才道,“蕭胤,你是不是瘋了,同蜀王宣戰,你毫無勝算,你明知道,陛下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楚珩便道,“哪怕隻有一絲一毫的希望,我都要為他試一試。”
秦朗心裏忽然明白了什麼,隻是沒有說出口。
過了片刻,楚珩才轉而開口問道,“畫心閣怎麼樣?”
見秦朗不作聲,楚珩接著又道,“我知道你們暗中有謀劃,但還是要勸王後一句,及早罷手。先前我替你們攔住了皇後的人,如今我已不在長安,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替你們做掩護。”
秦朗驚了半晌,“你幫過我們?”
楚珩便道,“不然呢,你以為,皇後憑什麼連畫心閣都查不到?得虧皇後沒有實證,否則,皇帝是絕饒不了你們的。”
“王後如今唯一的籌碼,是她的兒子,隻要她從此不再插手這些事,我相信皇後會保她的。”
“還有,玲瓏棋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你走吧,這是我的令牌,往後你想來看長秋,可從正門入。”
楚珩取出身上一塊銅牌,交到秦朗手中,便隨即轉過身去,一步步走遠了。
看他拖著右腿一瘸一拐的身影,又往四周打量了偌大的隻住著長秋一個人的陵園,在墓的兩旁,秦朗認出來,那沒有長葉子的樹,是初種下去的錦瑟。
忽而一瞬間,秦朗心中的恨意,似乎隨著雨水,慢慢從身上流走了。
雖然,楚珩最終也沒告訴他,究竟是誰對長秋下的手,但是,他好像已經明白了。
他回過頭去,依舊冒著雨,從袖中取出一壺酒來,慢慢地灑在了長秋的墓前。
秦朗喃喃道,“陛下,臣又來看你了。臣知道了,不是齊王害的你。可是陛下,值得嗎?”
另外一頭,楚珩走著走著,雙眼通紅,他又想起了長秋臨死前用盡全力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說,“不要怪我。”
他一直往前走著,沒有回頭,心中有個聲音,對身後的那個園子,道,“你騙了,全天下的人,也騙了我。我不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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