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他比自己大,叫聲哥哥,總歸是沒錯的。
阮氏笑,“嗯,頭發擦擦幹,咱們去他那屋吃飯,他那屋敞亮。”
唐綰不會梳古代的發髻,隻好擦幹頭發不再滴水,往耳朵後一攏,盡力捋順了,心地走到門邊,扶著門框往那邊看著。
色已然暗下來,那屋簷下掛了幾個燈籠,紅彤彤一片,沒到年節,卻也又了幾分年味。屋裏一個高大身影晃著,阮氏出來衝唐綰招手,“來。”
唐綰趕緊提著裙角跑過去,被阮氏拉著手進了屋,瞥了一眼燈旁站著的男子,趕緊埋下頭去。
紀梁站在那抱著胳膊,見唐綰進來臉色一變,長眉擰起,“這誰?”
阮氏不理他,拉著唐綰到坑上坐下,拿了碗筷給她,又把那盆燉菜拉到她麵前,“這是你唐綰妹妹,以後住在你屋裏,可不許欺負人家。”
唐綰剛拿著筷子的手一顫,筷子落地,紀梁嘲諷道,“就這樣的?”
“去!渾什麼呢,還不快拿雙幹淨的去!”阮氏拉下臉教訓道,摟了摟唐綰肩膀,“沒事沒事。”
唐綰慢慢放下碗,心底到底還是一片淒涼。
縱使阿婆對她好,也是想買她回來當媳婦的。
可是,阿婆是她的救命恩人,嘴上提也沒提成親之事,怕就是要給自己一點時間。
自己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阮氏趁紀梁出去低聲道,“阿婆不是要你立刻就怎麼樣,先安心在家裏住著,你與紀梁兩人不管以後如何,你都是咱家的人了。”
唐綰咬住唇,帶著哭腔低喊一聲,“阿婆!”隨即趴在阮氏懷裏痛哭起來。
真好,她在這也有家了。
“乖,乖啊。”阮氏摟住她,“不哭了,不哭了。”
門外陰影裏,紀梁沉默地聽著,拿著筷子的手被青筋蹦起,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唐綰痛哭幾聲,卻又想起紀梁,趕緊忍住,起身擦了擦眼淚,抿出一個笑,哽咽道,“哥哥怎的還不回來,菜要涼了。”
紀梁聽到此,嘴角一瞥,慢悠悠從外麵進來,筷子扔到唐綰懷裏,哼了一聲,“哭唧唧的。”
“閉嘴吧你,快吃!”阮氏罵道,轉臉拉著唐綰,溫聲細語地照顧她吃飯。
紀梁盤腿坐在炕上,手邊放著一盅酒,一邊抿著,一邊盯唐綰。
唐綰就坐在他對麵,即便不看他,那眼神也讓她後背生涼,如坐針氈。
紀梁瞧著唐綰,瘦得隻剩一把骨頭的樣子,穿著阮氏的衣服可笑極了,頭發也不會梳頭發,和要飯的沒什麼區別。
除了長得好看了點。
隻不過是一點
紀梁一口喝幹了酒,心裏想到,確實是好看,他紀梁見過這麼多女子,上到名門閨秀,下到街肆花娘,沒有一個比唐綰更讓人舒心的。
美算不上最美,可是那秀美的眉眼搭上軟和的性子,就像是一從出水的水仙花,盈盈帶香,讓人看著舒服得很。
不過,紀梁眉眼一錯,還是哼了一聲。。
幹癟的水仙花,誰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