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侯夫人弄巧成拙,忠武侯滿腹心事。兩人都一言不發,沉默著回到了忠武侯府。
宋譚池徑直去了老夫人的君暉院。
“回來啦?”老夫人躺在軟榻上,闔著眼,氣質沉靜,帶著些獨屬於老年人的暮氣。她對宋譚池的要來似乎早有預料。
“母親,兒子不懂。”宋譚池心裏很迷茫,打擊之下,更顯得脆弱。他為了整個兒忠武侯府委屈自己,到底錯在哪裏?
不然,剛愎自用的他,也不會淡然說出“兒子不懂”這樣的話來。
老夫人微微歎了口氣,睜開眼,渾濁的眼睛透露出精光。
“池兒,清誠是我忠武侯府唯一的嫡子,甚至是唯一的子嗣。我忠武侯府一脈單傳,清誠可以說是我忠武侯府的臉麵。可是現在,有人將我忠武侯府的臉麵踩到腳底下去了!”
說到這裏,老夫人語氣沉重,其中還有一起嘲諷。將忠武侯府顏麵踩到腳底下的罪魁禍首,竟然是從忠武侯府出去的姑娘!
忠武侯府倒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看著精明,實則愚昧至極!
“兒啊,忠武侯府的尊嚴比忠武侯府的存在更重要,你明白嗎?”
大丈夫能屈能伸,那是在不觸碰底線的情況下!沉默半晌,宋譚池心情沉重地開口。
忠武侯府門庭不易,一脈單傳,眼看著越來越落魄。是宋瑤,被選進了宮中,一步一步成為昭儀娘娘。忠武侯府才重新顯赫起來。
因此,宋譚池對宋瑤極縱容。盡管看不起庶女,對宋瑤也是另眼相待。
因為宋瑤,忠武侯夫人才被扶正——那時,宋瑤雖不是昭儀,但已然頗受寵。
然而現在,宋瑤居然開始和忠武侯府對立起來。
“母親,要不要我去給誠兒說,讓他直接射殺吳明遠?”宋譚池試探著問。踐踏忠武侯府的臉麵,那就付出血的代價吧!
老夫人呆住,她看著忠武侯,竟然一時無語。
她的兒子,怎麼就是個棒槌呢?
深呼吸一口氣,老夫人問道:“怎麼,你是想和信陽侯府不死不休?”
宋譚池愣住了,聽老夫人的意思,似乎不讚同?
“不是您說忠武侯府的尊嚴比忠武侯府的存在更重要嗎?”
聽到宋譚池用自己的話來應對,老夫人都快被氣笑了。池兒——癡兒,當初怎麼起這麼個名字?
宋譚池靠不住,宋瑤又是個吃裏爬外的東西。還好還有宋清瑩,隻是畢竟是外嫁之人,忠武侯府還是得寄托在宋清誠身上。
“這件事情交給清瑩吧,你不必插手。”
老夫人語氣說不出的失落。
宋譚池聽見,很不高興。他覺得老夫人是在敷衍他,在老夫人眼裏,他還比不上宋清瑩麼?聯想到今日宋清瑩對他的態度,一點兒也不敬重,宋譚池越發不痛快了。
“她——無知婦人,懂什麼?”宋譚池不滿的說。
老夫人聞言,隻覺額角青筋隱隱在跳動,說不出的頭疼。懂什麼?至少比你懂!
話太傷人,顧忌著自己兒子自尊心,老夫人到底沒說出口。
“她不懂,會有睿王看著。”老夫人對宋譚池說,“總之,這件事,你暫時不要插手。至於林氏,讓她冷靜冷靜,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安姨娘伺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將她扶成貴妾,忠武侯府的中饋,讓她打理幾天吧。”
老夫人三言兩語,將事情定下。
林氏居然敢動她的寶貝孫子宋清誠,早該收到教訓。她選擇現在動手,無非是希望忠武侯多經曆些事情,對她的處置,不會表示不服氣。
果然,在睿王府受得委屈讓忠武侯冷靜聽完了老夫人的話。他本身不是意誌堅定的人,老夫人輕描淡寫幾句話,就將他給影響了。
“母親說的是,孩兒這就去照母親的吩咐做。”宋譚池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對老夫人的決定十分支持。
安姨娘是宋家二小姐的母親,比忠武侯夫人稍小一年。但看起來,她比忠武侯夫人年輕得多。
也是,她不必為子女殫精竭慮,不必為中饋勞神費力,不必掏空心思算計嫡室。她隻需要好好保養,在忠武侯需要的時候,溫情小意地伺候他,哄他開心。
當安姨娘知道老夫人要捧她的時候,安姨娘喜出望外。和男人的恩寵相比,她更喜歡變數少的權力。
忠武侯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則是恨得咬碎一口銀牙!
忠武侯府的天兒變了,睿王府中,宋清瑩的心也亂了。
“王妃,奴婢剛才打聽到,他們說侯爺前兩天都來過,隻是被王爺攔在王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