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竹殿,正是落珠公主所居住的宮殿。落珠公主生母早逝,皇上體恤,便讓她繼續居住在她生母生前的宮殿內,不曾寄養於其他妃嬪。
聽到惠竹殿這三個字,掃灑宮女不由放鬆了警惕。很難有人對一個孩童保持戒心,掃灑宮女雖然詢問的時候,懷疑警惕,但也僅此而已。
要不怎麼說,人家是貼身宮女,她隻能做個灑掃宮女呢?
再者,宮裏的人神色凝重,是因為睿王妃的身體原因。主子們心情不好,奴婢自然會擔憂。也沒聽說要瞞著,便是被他人知道,也該無甚大礙。
“睿王妃病了,姐妹們都擔心著呢。皇貴妃也難受,腹中尚有胎兒,故而,景怡宮的人無法輕鬆。”掃灑宮女說道。
素和心裏一咯噔,宋清瑩已經在景怡宮了?可是,為什麼現在翠華宮還沒有動靜?莫非宋清瑩另有圖謀。
不怪素和會多想,永陽公主對宋清瑩做的事情,她也知道。宋清瑩既然回到了景怡宮,怎麼會忍氣吞聲,放過永陽公主?
“啊,病了?睿王妃前幾日不還好好的嗎?可有大礙?”素和裝作關心似的問。
“睿王妃昏迷著,不過孫禦醫來看過,應該性命無憂。”掃灑宮女雖然地位低,但到底是景怡宮的。蕭天湛進宮找人,動靜不小。掃灑宮女和其他人聊天,多少知道一點。
但更詳細的,她直覺不該說。隻中規中矩答了,告訴素和宋清瑩的病情。
掃灑宮女看素和的穿著打扮,在宮裏的地位定然比她高。灑掃宮女不敢得罪,想著她萬一攛掇著落珠公主來找茬。到時候,她身份卑微,可沒人為她做主出頭。
“多謝姐姐告知,我還以為宮裏出了什麼大事。公主對睿王妃這個皇嫂,也是極滿意的。我這就回去回稟公主,送些藥材過來。”
“姐姐慢走。”雖然對方稱自己一聲“姐姐”,但掃灑宮女不敢托大,規規矩矩地將人送走。
新得知的消息讓素和心裏既沉重,又慶幸。
沉重的是宋清瑩性命無憂,隻是昏迷,還成功回到了景怡宮。慶幸則是宋清瑩昏迷,暫時不曾說出什麼不利於永陽公主的話來。
事情不是沒有回旋的餘地。即便昏迷,那便永遠的沉睡下去吧!
想到這裏,素和急匆匆地回到翠華宮,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給永陽公主。
永陽公主心裏慌亂,但已然有了心理準備,倒也沒有太顯得手足無措。“宋清瑩昏迷……你趕緊去打聽清楚,她是怎麼回到景怡宮的。另外,本公主身子不適,讓孫禦醫過來給本公主把脈。”
“是,公主。”素和應聲而去,然後吩咐另一個宮女去請孫禦醫。
孫禦醫正為宋清瑩的昏迷忙碌著,宋清瑩性命無憂,那是因為太醫院的禦醫醫術高超。若此時被打擾,耽誤了治療,宋清瑩的情況惡化。有個萬一,可是要自己的性命陪葬。
“姑娘,微臣無暇,不知可否請其他禦醫。”孫禦醫回絕道。
太醫院的黃禦醫,吳禦醫,個個都是醫科聖手。哪兒個去不得?
永陽公主的貼身宮女一臉為難,公主指明了要黃禦醫過去……但哪個禦醫不是禦醫?宮女心想,便同意了黃禦醫的建議。
素和和這位宮女都是永陽公主的貼身宮女,素和能夠成為心腹,而她隻是能夠被信任的貼身宮女。有時,從頭腦,便可見一斑!
當永陽公主見到黃禦醫時,臉色難看極了。
也怨永陽公主和素和商議事情的時候,永陽公主正厭了貼身宮女,不想看見她,更是什麼也沒告訴她。這才將事情弄砸了!
“微臣見過永陽公主。”黃禦醫下跪行禮。
“勞煩黃禦醫,請起。”永陽公主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憤怒,維持著在眾人麵前扮演的人設,對黃禦醫說:“黃禦醫,本公主最近總是胸悶,難受得緊。夜夜夢魘,驚懼不寧,不知所謂何故?”
“請公主容許微臣探脈。”黃禦醫說道。
永陽公主的病情,隻是她隨口一說,不想惹人懷疑罷了。若讓黃禦醫探脈,還不露出馬腳來?
她雖是公主,但是別人落井下石,踩上一腳的事情不是沒有。
“不必。”永陽公主淡淡地說,“本公主的身子,本公主自己知道。這樣,黃禦醫為本公主開一些安心凝神的方子吧!”
“是。”雖然不知永陽公主為何這樣,但是作為禦醫,和普通的大夫是不一樣的。於普通大夫而言,病人要聽大夫的。可是,於禦醫而言,禦醫得聽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