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到底是湛兒寵著她。若湛兒無事，便隨他去。若湛兒有任何差池，宋清瑩便陪葬吧！”皇帝最終選擇對宋清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寧城那邊，一陣寒暄之後，宋清瑩等人終於進入正題——治療瘟疫。
“麻煩老人家帶我們去看看病人吧！”宋清瑩對老人家說，語氣溫柔客氣。
“王妃，您乃萬金之軀，萬萬不可有損……”老人家不敢，也不忍心帶宋清瑩去病人聚集的地方，如此心地善良，美麗溫柔的女子，若是因為瘟疫死了，實在可惜。
“老人家，在這裏，我不是什麼王妃。您把我當成一位醫者看待便是，若是醫者不接近病患，又如何找出病因，加以治療呢？”
看著老人家疑惑地眼神，朱太守忽然生出一種自己知道但別人不知道的自豪感：“老人家有所不知，王妃也是一位神醫呢？”
世人眼中，都是年紀越大，醫術越好的。而且，多半是男子醫術更好。原因無他，時代特點，注定了男人能夠學習的東西遠超於女子。
老人家聞言，看向宋清瑩的眼光仍不由帶著懷疑，這麼美麗的小娃娃，當真會醫術？即便會醫術，怎麼可能是神醫呢？
隻是，王妃不是他能質疑的。所以，老人家沒再說話。不管醫術好不好，有這份心都足以讓人感動！
還沒見到病人，宋清瑩等人就問道一股惡臭的味道。其中大部分都不由自主皺眉，口罩能隔絕病菌，卻不能隔絕氣味。
宋清瑩問到這味道，心裏也不是很舒服。但是醫學生的素質讓她不能露出異色。病人們已經很痛苦了，他們怎麼可以雪上加霜。
“你們覺得這味道難聞，他們也不想自己身體出現異味。他們的痛楚，遠勝你們許多！”宋清瑩停下來，低聲道：“聞不慣這個味道的，大可以現在停下腳步。本王妃不希望，你們給本就痛苦不堪的病人，再捅上一刀！”
宋清瑩的音量控製得極好，病人們聽不見，跟隨在她身邊的人卻都能聽得明白。
此言一出，不少皺眉捂鼻的人都麵露慚愧之色。不管他們心裏怎麼想，最後都沒有一個人留下。所有人也極力克製住自己的不適之色。
病人們躺在草垛上，大部分都呈現出半昏迷狀態。他們一群人過來，都沒引發多大動靜。
難受不已，哪裏還有心思管外界之事？
“人怎麼都睡在草垛上？”蕭天湛不解，他對醫術知之甚少，也很少接觸這之類的事情，故而不是很明白。
“草垛幹燥舒適，病人們躺在草垛上，比躺在床上舒服。你看，他們皆是渾身流膿。若是躺在床上，更換床單麻煩不說，對他們本身的影響也不好。床單一濕，他們最是難受。可弄濕床單的是他們身上流膿的地方，總沒有時時更換床單的道理。”
沒等朱太守等人開口，宋清瑩就主動為蕭天湛解惑。
身上流膿，剛躺上去，床單就髒了。躺下去沒多久，床單就濕了。縱使有錢買足夠的床單，也有人願意不辭辛勞地為病人們更換，病人們自己都承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饒是蕭天湛，看清楚感染瘟疫的病人身上的狀況，都麵露不忍之色。
“王妃說的是，草垛是粗糙了些。可他們的身體知覺不如常人敏感，反而沒有影響。草垛價賤，便於更換。”
有幾個病人聽到他們的聲音，朝他們看過來。
宋清瑩瞧見，主動走了過去。
現在的宋清瑩已經帶好了口罩，病人頭腦發暈，饒是如此，通過宋清瑩的眼睛，也能判斷出對方是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別……別過來。”病人的聲音很是虛弱。
他的眼神裏沒有害怕，有的全是對宋清瑩的擔憂。他得了瘟疫，要是感染了小姑娘，那就是罪過。
宋清瑩了然，心裏劃過一道暖流。
即使自己痛苦不已，也為他人著想。真是，善良又可愛的人呐！可惜，這樣的人被瘟疫折磨著。
此時，宋清瑩不由想起了現代社會。
那裏的人，沒有古代人淳樸。世界太大，信息太多，人也變得複雜。感染艾滋，故意去報複社會的新聞層出不窮，似乎正和現在的場景形成鮮明對比。
“你不要害怕，我是一位女大夫。我過來，是看看你的情況。你放心，我會治好你，自己也不會有事的。”宋清瑩對病人說道。
其他的一些病人也正關注著宋清瑩，聽到他這樣說，都是感動。
感動……沒有激動。他們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幾乎整個身子都埋進了土裏。多少大夫對他們說，回天乏術？他們早就在一次次希望中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