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嗎？周姑娘確定？”歐陽三娘抿抿唇。
周小小點了點頭：“是。”
“出來吧。其它人可以下去了。”歐陽三娘子揮了揮手，那些女孩應聲下去了。她轉而望向低頭不語的那個女孩，輕咳了一聲：“你給周姑娘介紹一下自己。”
那女孩低低地說話了，聲音略有些低沉：“奴婢叫甘草，今年14，前兩年家中大旱，被賣來歐陽家了。”
“是啊，周姑娘，這孩子一向沉悶，不愛說話，我怕你不喜歡。實在不行，咱換一個？”歐陽三娘試探道。
“不用了，她挺好的。”周小小衝她笑笑：“瞧著也穩重。”
說起甘草的樣子，確是與其它女孩不同。皮膚略黑，模樣仍是俊秀。隻是本是活潑可愛的年紀，她瞧著卻是一副老年老成的樣子，不愛說話，也不愛笑，與她的聲音如出一轍。
甘草默默地跟在周小小身後，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周小小回頭看她：“你是不是不願跟著我？”
甘草一下子跪了下來：“不是的，周姑娘。我隻是……隻是不願離開這個地方。”
“為什麼？”
甘草擔憂了看了一下院外：“我怕我的母親會來尋我。”
周小小聽著這話，感覺怪怪的：“你不是前幾年就被賣來歐陽家了嗎？”
她是不懂，雖然知道這個時代有很多一窮就賣兒賣女的現象。可是既然賣了，哪會有心思再來尋？真若是尋，早就尋了吧……
甘草的頭低低地垂著：“她說了她一定會來，等她攢夠了銀兩，就來贖我出府。”
一直沒說話的歐陽三娘子這下來了火：“賣進了歐陽家，就是歐陽家的人了，哪有想著出府的？周姑娘，你別要她了，我這就去打個人牙子，把她打發了！”
“歐陽三娘子，求求你！別賣了我，不然，我娘……她再也尋不到我了！”甘草雖是懇求，卻不見得低三下四。
歐陽三娘子氣急敗壞，早知道這個甘草腦袋有點軸，這一陣子表現還行，還當她是改好了，因著年齡合適，才把她叫出來，與她們一起讓周姑娘挑選。誰知道這時候竟說這種渾話！
她自己聽聽倒不要緊，可得罪了周姑娘，這可是萬萬不成的！
“周姑娘，你莫氣。這不懂事的丫頭，把她賣了就是了！”歐陽三娘子說著就要出去。
甘草死死地咬著唇，不再去求她，牙齒卻漸漸用力，直到咬破了嘴皮，一縷鮮血淌了下來，紅紅的格外瘮人！
許久之後，周小小悠悠地開口了：“不必了。”
走到院門口的歐陽三娘子驚訝地轉過身：“姑娘，我另外再給你挑個好的。”
“不挑了，你先下去吧。”周小小轉身進了屋子。總感覺歐陽這揚州城的宅子，比鎮上的歐陽山莊，規矩大多了。
她翻找著書架上的書看，那甘草就默默地跟在身後，一言不發。末了，周小小轉身看她：“你娘以前待你好嗎？”
她驚訝地看了周姑娘一眼，沒想到她會如此問：“自然是好的。”
“既然好，為啥還要將你賣了？”周小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