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家吃完午飯,周小小摸著脹得圓滾滾的肚子在院子裏兜著圈子消食,甘草比她還不知節製,大概是吃了三碗米飯,一碗米湯,另外加若幹菜葉,好多香腸。這時候也是癱在椅子上,也不想動了。
“周姑娘,我自從跟了你,長了快十斤了!”甘草略略抱怨。
周小小瞪她:“死丫頭,我又沒讓你吃這麼多,吃這麼多不是浪費我們糧食嗎?”
甘草知道周姑娘在與她說笑,傻笑著不說話,任她打趣。
廚房裏,熊婆子洗著碗,正與阿婆說起那沈家的事情。
原來,上個月翠花生了,還是個男娃。可把那沈四貴高興得!中年得子的他笑著臉上像朵菊花。
說來也是奇怪,翠花懷孕前幾月做了不少農活,到了後來更是差一點流產,受了不少折磨。可生產的時候卻是異常順利,從肚子痛到生下來不過半個時辰,產婆剛剛進屋,水還沒燒開、繈褓還沒拿出來,那娃兒就呱呱墜地了!
沈四貴為那小娃取了一個響亮的名字:沈承光。這名字傳到了沈氏的耳朵裏,她恨不得咬碎一口牙。當年她生兒子,沈四貴足足等到滿月才取名,名字也跟鄉下的小兔崽子們差不多,她想著大福也好,乃是有福之人的意思。
可是一聽這沈承光,馬上氣不打一出來!承光,繼承沈家的光芒是吧?那小娃繼承了,自家大福又咋辦?
她再氣也無用,沈四貴自從上次下定了決心後,一直就把她關在後院的,連在院子裏散散步,都限製了時間,跟坐牢都沒啥區別了!
而大福自從被打了那二十棍後,腿腳就落下了毛病,當時骨頭就斷了。去鎮上找了最好的大夫看了看,接了骨頭,可是大夫卻說有一塊碎骨接不好了,所以左腳比右腳矮了一些,走起路上一跛一跛的,簡直是氣死人了!
她住在後院,天天就聽見隔壁廂房裏,那奶娃兒哇哇哭的聲音。白天哭、晚上哭,哭得她心煩至極!恨不得馬上衝出門捂住他的嘴!
可她不敢鬧,不敢罵,生怕再惹得沈四貴不快。足足熬到娃兒滿月,沈四貴心情好,終於將她放了出來!
出來的第一天,就讓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自己的過錯,並發誓善待翠花母子。
沈氏再不願,為了自己的自由,也不得不違心地發誓。她低調地待了兩天後,小心翼翼地向沈四貴提出了要將娃兒抱過來的事情,誰知道沈四貴竟是大發雷霆!
“你他娘地想得出來!才剛剛放你出來,你就想抱這個娃。我告訴你,這可是沈家的命根子!”沈四貴本來就是一個衝動的人,這氣極之下,口不擇言。
沈氏大驚失色:“你不是說的嗎?這孩子生下來,要抱給我的呀!我是嫡母,理應歸我管呀!”
沈四貴一懵,他也不記得自己是不是說過這話了,但這孩子還小,他這婆娘才犯下了彌天大罪,不可能把孩子交給她。
他思索了一下,緩了緩語氣:“是這麼個道理,但是承光年紀太小,還離不開母親。一個吃奶的娃你帶去做啥。你還是好生照顧著大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