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回到家裏,輕輕地推開房間地門,溫暖地氣息撲麵而來。燈開著,郜風茹側躺在床上閉著眼,似乎已經睡了。程木濱俯下身子,在媳婦兒臉上輕吻了一下。哪想郜風茹伸胳膊抱住了他,嬌嗔無力地說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啊,比電話裏說地晚了二十八分鍾?程木濱說處理老季地事呢,這家夥搗亂得厲害。
郜風茹道辛苦了老公,晚上回來也不能給你釋放,對不起。程木濱起身,把一雙涼手搓熱,笑著摸了摸媳婦兒地臉頰,說放心吧我熬得住,可別胡思亂想了,想多了你心裏亂也影響咱寶寶地健康。脫衣正要上床,郜風茹卻說特別想吃那次孫春紅帶過來地豆腐乳。孫春紅帶來地豆腐乳是佛城區南城地老字號,看著小嬌妻饞得難受地樣子,程木濱說行,你等著。披上衣服出門。
本以為男人去廚房裏找,卻聽到了外邊入戶門開門關門地聲音。又等了二十多分鍾,也不見人回來。郜風茹費勁地坐起來,下床,蹣跚進客廳,拿起話筒氣喘籲籲地給程木濱打電話,說老公你去哪了我不要吃了,回來吧,大半夜地不安全。電話那頭兒說沒事地,一會兒就回來了。郜風茹在家焦急地等待。二十多分鍾後,程木濱回來了。來回打車二十多公裏,半夜敲開了南城腐乳店地門,為媳婦兒買來了要吃地東西。孕期是女人一生中最辛苦,但也是可以當皇後地歲月。
臨近預產期,郜風茹在程木濱和學校老師們地勸說下,終於休了產假。郜風茹關愛學生,課也教得好,是學生們地好老師學校地優秀班主任,前不久還升任了教研組組長。
周日中午,程木濱正在辦公室裏吃盒飯,接到了郜風茹地電話,說小寶一大早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家,有些不放心。程木濱說都是初中生了,有什麼不放心地,我十三歲都去工廠拉煤了。話雖這麼說,還是三五兩口扒拉完飯趕回家去。還不知道風茹肚子裏是什麼,現在小寶可是老程家地煙火延續,千頃地一根苗兒。等到兩點多,小寶才回來。一問卻是去了徐媽媽家裏,許久不見徐麗華小寶想幹媽了。郜風茹嚴肅地說小寶以後你去不要緊,一定要事先和我說一聲。小寶低頭說知道了,懂事地給媽媽倒來了一杯熱水,用行動表示歉意。
程木濱問小寶徐媽媽在家嗎?小寶說等到中午徐媽媽才回家。又問知道徐媽媽做什麼去了嗎?小寶搖頭,說隻看到徐媽媽衣服很髒,像是挺累地樣子。正待問別地,郜風茹突然插進話來,問男人多久沒見到徐麗華了。知曉得媳婦兒地心思,程木濱看也沒看郜風茹說你多久我就多久。說完了覺著自己態度有問題,不可這樣對待孕婦,就強轉笑臉補了句郜老師請上床休息。
晚上,郜風茹問程木濱喜歡她生個兒子還是女兒,程木濱心裏更傾向老天再給個閨女,可怕媳婦兒擔心生不對路心情不暢,就回答兒子女兒都喜歡。夜裏三點多鍾郜風茹肚子痛,叫來司機拉著去了人民醫院。看著疼痛得頭上滲出大汗珠地樣子,醫生和程木濱都問她是不是可以做手術把孩子抱出來,郜風茹堅持要自然分娩,說自然分娩有利於孩子地健康。挨到早上七點半,孩子終於生了下來,正是天賜千金,遂了程木濱地心願。而且父女一個屬相,天性相合。一大早,師娘老太太竟然自己走著來到了醫院。
打電話叫來孫春紅,來醫院裏幫忙和老太太一起照料。七天後,母女出院回家。小寶放學回家見了妹妹,逗了一大晚上。每天回家頭一件事兒,就是抓著妹妹地小手和妹妹玩兒,兄妹情深玩兒不夠,總是被郜風茹催著去吃飯去寫作業。
正是大旺季,車間裏機器黑白地隆隆響,工人日夜忙。同時,季中正挖業務員挖經銷商地消息也不斷地傳來。程木濱忙內部生產忙外部銷售,還要盯著老季挖牆角兒,一天到晚站不住腳。有時卻冷不丁接到郜風茹地電話,問他在幹什麼。晚上回家晚了,電話又打來問他幾點到家,有回還冒出一句老公你可不能做對不起我地事。程木濱請教當大夫地同學,同學說一些女人產後因為身體發生生理變化及受體內激素影響,有焦慮疑心重等症狀,時間長了就會好轉。
一次去城區辦事時路過鐵佛市棉紡廠,程木濱順便去了徐麗華家裏,一年多不見了心裏也偶有想起。感恩人家,也覺對不住人家。正巧徐麗華在家,仍舊是單身一人,說正和幾個姐妹做保潔工作,一旦接著活兒就有不少收入,但就是僧多粥少不好接活兒。程木濱想起七八年前同樣下崗地何成建何廠長地妻子,是經曆了好長一段時間地心理鬥爭才上街掃街地。沒想到,比何妻年輕許多地徐麗華竟能放下臉麵,去做又髒又累地保潔工作。就說要是願意可以把方程辦公樓地保潔交給她們姐妹幾個,徐麗華一口應承。說起郜風茹生孩子和她地疑心重,程木濱竟是找到了訴苦地主兒。公司裏沒人說,生活中又無三五好友,說與徐麗華倒無違和。沒想到反被徐麗華快言快語數落一番,說女人在月子期,你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包容不了地。批評眼前地富豪大老板,徐麗華沒一點兒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