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園的正廳裏,三麵牆上是掛滿了字畫,皆是雲泉國大家所出,獨獨未掛樊凡自己的字畫,樊凡的字畫皆在眾家之上更是千金難求,由此可見這樊夫子是個極低調虛心之人。
此番新任城主雲止陌,是雲泉國國君寵妃雲依陌的兄長,一個長相俊美,體格健碩,二十出頭的少年郎。
那雲止陌墨發金冠,身著一襲朱砂黑邊寬袖長袍,紅豔極致卻不妖嬈。雖年輕,卻比之一旁身著蠎袍英武偉岸的靖王是更具霸氣與老成。
一襲青色長袍的李蒙夫子,對著每幅字畫是津津樂道。
雲止陌和靖王是聽得入神。
樊凡和玘入廳後是各自抱拳致歉,廳中三位是各自回禮。
樊凡言道:“各位久等,樊凡怠慢了。”
雲止陌看向“樊玘”的眼神中閃過絲絲疑惑。
靖王笑容滿麵,言道:“樊老弟哪裏的話,是我們討撓了才是。”
說話間,靖王的眼晴是止不住地往玘的身上打量,心想著,此等神仙般的人物,莫說雲泉國沒有,就算普天之下也難有一二,配了自家女兒,那也是賺了。
“太傅客氣。”雲止陌是惜字如金。
這樊凡曾是太子之師,太子登基後就回了老家雲泉。
李蒙與樊凡是老熟人,從來不來這些個虛的。
寒暄過後,各自就坐,方允領著丫環再次奉上了香茗。
雲止陌說出了來意,說雲泉國國君思念樊凡,登基後對恩師昔日教誨更是銘記於心。此番自己前來,便讓他帶了口信,要樊凡夫婦去京都小住,一來慰藉思念之苦,二來也可督促他勤勉冶國。
皇帝邀約,推托不得,樊凡隨即應下,說將書院之事交接一下便去京都。
……
玘這一去就去了好久。
瑤在房裏也無事,樊夫人怕悶著她,就讓一個叫憶珂的丫環陪著她出去走走。
院子裏無非是些花花草草。
惜院依山傍水,外麵的風景自然比院子裏的好多了。這憶珂就帶著瑤從偏門出了院子。
出去時,院子外麵荷花池中剛好有幾個小孩正在挖藕。
瑤過去了看了一會兒,看到最後也是來了興致,脫了鞋襪,便想下池子去。
憶珂是死活不讓,兩人僵持在了池塘邊。
這時,池子裏其中一個挖藕的孩子看著脫了鞋祙的瑤,問道:“姐姐,也想吃糖藕嗎?”
瑤無非就覺著好玩,但瞧著小男孩認真的模樣,她便配合地點了點頭,“嗯,想。”
孩子燦爛地一笑,言語道:“池水冰涼的,姐姐等著,我給你挖。”
說著,小孩是伸手探進了淤泥裏,摸了起來。
“姑娘,天冷,把鞋子穿回去吧!”
已是入秋,池水冰涼入骨,這憶珂是鐵了心不讓瑤下池子了。
瑤是沒轍了,為了抗議,索性就赤著雙腳,坐在了池塘邊,看著幾個孩子在那兒挖。
憶珂哭笑不得,隻得提鞋站在了旁側。
沒過多久,幾個小孩就挖了不少的藕,堆放在了池子邊的大路上。
挺大的一堆。
見著天色不早,幾個孩子便上了岸,撿了幾節細長的嫩藕,洗淨了遞給瑤。
瑤是歡喜地接了過來,遞了一節給憶珂後,不顧憶珂的阻攔,學著那些孩子的樣,下口就吃了起來。
瑤的心裏一直就住著一個沒有長大的自己,平常這個自己是隱藏了起來,在這些孩子麵前,這個長不大的自己是自然地就顯出了身形。
和藹可親,如孩子般的女神,天生就有招人歡喜的魔力,幾個孩子圍著她,是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亦說個不停。
場麵是好比廟會、戲場,好不熱鬧。
“誰放的。”
一聲嬌媚的叱責聲,瑤和孩子們是尋聲齊齊地看了過去。
隻見藕堆邊立著一粉色衣裙,滿頭珠釵,十七八歲左右的女郎。
女郎俏臉上布滿了陰雲,指著憶珂,喝道,“你,給我過來。”
憶珂膽怯地走了過去,看樣子是認得那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