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玘是一夜無眠。
同樣,嵐岕,披著紅魚兒人皮的雲姬亦是坐了一夜。
天蒙蒙亮,她飛便出了百草園,到了山穀的幽僻處,挑了一顆杜鵑花樹,作法將榨成了汁的魅果送進了花莖。
果汁順著花莖慢慢地流向了頂端的花朵,不出一會,花瓣上便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類似露水的花露。
雲姬聞了聞,得意地笑了笑,拿出一個琉璃瓶子收了進去。
魅果本來就清甜,跟一般的水果也沒什麼區別,再加這種再生的摻入手法,任誰也發覺不了異樣。
雲姬是算好了這魅果的藥效和發作的時間,她要借著紅魚兒的身份給瑤送去,讓她按時按量的服下。
落瓔軒。
門口,已成枯木的白碧桃樹孤伶伶地忤在清晨的濃霧之中。
房裏,瑤還睡著。
雲姬推門走進了房中。
她是提早而來,一是人少好下手,二是她想借著紅魚兒的皮囊仔細地瞧瞧這個讓她嫉恨了幾千年的嵐岕神尊。
房內,紗幔重重,燈架上的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亮。
放下帶來的“花露”,雲姬隔著如煙似霧的青色薄幔,細細地打量起了床上的瑤。
隻見,靜睡的人斜臥在榻,雲袖半遮,玉臂橫在錦被之外,一隻素手慵懶無力側貼著額頭,墨發如絲般灑落,粉麵嬌顏,如夢似幻……
“誰?素堇嗎?”被驚醒,沒看清人,瑤是迷迷糊糊地問道。
聞聲,雲姬急忙上前撩開了紗帳,模仿起了紅魚兒的聲音:“姐姐,是我,吵醒你了。”
頂著紅魚兒的臉,神情語音,雲姬模仿得是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欺天瞞地,活脫脫的一個“紅魚兒”。
瑤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忍不住的倦怠,懶懶地道:“你今日怎來得這樣早?”
“睡不著,就早起了,想著過來侍候姐姐漱洗。”雲姬知道紅魚兒與瑤感情深厚,這個借口最合適不過。
“好,那我就起了。”瑤看著紅魚兒是淺笑道:“難得你要‘侍候’我。”
一說起床,雲姬隨即就幫著掀開了被子。隻是掀開的被子那一刻,她是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錦被下的人輕羅薄衣,幽香沁心入鼻,玲瓏曼妙若隱若現……著實驚豔,身為女人的她亦不由得一陣心顫。
雲姬忍不住是多看了一兩眼。
“怎麼了?!不是說要‘侍候’的嗎?!”看著紅魚兒“犯傻”,瑤忍不住說了一句。
“沒……沒什麼。”
說著,雲姬是急忙扶著瑤下了床,拿過置在衣架上的一套冰藍色的衣裙幫著穿了起來——
冰肌玉骨完美的無可挑剔,吹彈可破的肌膚幽香迷人,觸碰目及,無不令人心動。
有那麼一刹那,雲姬真懷疑自己是“磨鏡”。
一挨近“紅魚兒”,瑤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隱隱約約似有若無。遂看著身側的人,輕聲道:“怎會有血腥味,你受傷了?”
“沒有啊!”
雲姬微微一怔,隨即明白是人皮的緣故,頓了一下,羞澀道:“可能是月信,就你鼻子尖。”
“噢,是這樣呀!”
瑤是不太明白這月信之事,因神血的關係,她的宮血是早就改變了走向,每月的月圓之夜會從指尖滴落,僅此一晚。
嘴上說著,瑤的眼睛是止不住地多看了“紅魚兒”幾眼,眼尖的她一下子就發現了她下巴處的指甲印。“你……”
雲姬也真是好運!
瑤意欲尋問時,她腕上的青鈴是微微地震動了一下。
瑤立時抬手,凝神看向了腕上聚魂的青鈴。
透過青鈴,瑤看到了一縷稀薄的青煙附在鈴壁遊離,看樣子像是想要出來。
看罷,瑤是皺了皺眉頭,尋思了片刻,便道:“魚兒,姐姐要出去一趟,要是魔尊來了,你就讓他先去空靈穀。告訴他我過會兒就去。”
因窅燚的言語在先,細想這幾日的事,瑤猜測這縷靈魂應是從天音琴上吸咐而來的,她娘親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