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佛麵蛇心(1 / 3)

卻勾玉獨自蹣跚行在林間,念起楊雁翎,心間痛如刀絞,淚落如珠,掙紮著要尋回那洞中去,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尋著他。

但那林中莽莽榛榛,四麵皆是樹,那分得清東西南北?隻迷了路途,在那間兒胡亂鑽。

走了多時,色已然暗下。那林間原本昏沉,此刻更是陰翳無比。處處怪木枯枝,就似那妖魔鬼怪長頭豎爪一般,讓人見之恐懼。

勾玉早是腿酸腳麻,又遍身疼痛,忍不住蹲在地上,委屈地輕輕啜泣。

許久,卻聞那林中傳來“趵趵”的腳步聲,不多時轉出一個圓臉,略顯富態的約莫三十來歲的婦女來。那婦見得勾玉,“哎喲”叫了一聲,忙跑來,捉著勾玉的手兒扶起,邊取了手帕輕輕擦拭勾玉麵龐淚水,邊道:“這可憐的姑娘,怎麼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林子裏麵。”

勾玉見得忽然出現個陌生人,顯是有些驚嚇,掙紮著要脫離。那婦笑道:“姑娘不需害怕,我是住在附近的人家,因我夫家白日進山打獵,至此刻仍不歸家,故我來尋。不想遇見你。這林子中一到夜晚便有許多妖魔鬼怪,甚是凶險。你便隨我到家裏暫住一夜,也好吃些熱茶飯,好好歇息。”勾玉將信將疑,拗不過她再三促請,隻得跟了去。

二人七拐八拐,不多時出了林子,便見那山穀中一間獵人屋窗口正透著燈火。那婦將勾玉請入,自家進了後院。忙碌一陣,果端了些熱茶飯來。但勾玉見得那飯菜,不覺有些吃驚。原來那飯菜都是些生肉內髒,羊鹿血塊之類,倒像是剛剛宰殺一般仍舊冒著濕熱氣息,令人聞之欲嘔。

那婦勸了幾次,見勾玉隻是不吃,便自家“叭呲叭呲”地吃起來,不多時將那生食一掃而空。

勾玉才想起什麼,打著手勢道:“此刻晚,你丈夫不久歸家,我一個女子待在此間多有不便,便就告辭,自找人家投宿一宿去。”那婦道:“不打緊,我夫家入山中狩獵,常是一去二三日不歸,今夜裏料是不回了。況這方圓十裏,隻有我一戶人家,你那裏去尋投宿?你便住這,也不打緊。我去給你收拾屋子。”罷出了屋門去。

不多時,那婦回來,將勾玉領到隔壁屋中,道:“我獵戶沒有什麼好住所,隻有這一間屋子,你將就著住一夜罷。”勾玉望那屋中,雖是簡陋,但床榻被褥倒也是幹幹淨淨,輕笑點頭,算是謝過。那婦見得,也笑道:“你早些休息,我也去睡了。”將那屋門輕輕帶上,扭著身子去了。

勾玉才回身坐在那床頭,但揉著身上傷痕,不禁淒楚流淚。不多時,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覺到了夜鄭勾玉正睡得沉,忽而被那隔壁窸窸窣窣的聲音警醒,便側耳靠著那牆壁聽。

但聞牆壁那頭一個孩聲音道:“阿母,我腹中饑渴,什麼時候才能吃隔壁那饒血肉?”那婦道:“這生肖島上,多年未見生人,怎吃就吃?”那孩聞言,頗是不滿,道:“阿母總人肉香甜,苦的孩兒從未嚐過,如今有了,卻又不許我吃,又是何故!”那婦嗬嗬笑道:“不是這般,孩兒你聽我,這人啊,若是受了驚嚇勞累,肉便酸緊,不中吃。得留待她幾日,等養的白胖,才有滋味呢!”孩才轉喜道:“原來如此,多謝阿母告知,孩兒幾錯怪了阿母!”那婦道:“傻孩子,你是我親骨肉,此般珍稀佳肴,自然定要與你嚐嚐,阿母又不會獨吞……”

那雙母子笑笑,隻將這邊勾玉唬得毛骨悚然,慌得翻身起床去開門,卻那門早是緊緊的鎖上了,那裏打得開?但想到那婦人原來也是個山精野怪,再過不得一二便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不由著慌,回身四望,但不見任何可逃脫的出口。

便在此時,那門口響了幾聲敲門聲,又聞那婦人叫道:“姑娘,你睡了麼?”勾玉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額上冷汗大冒,頓了片刻,但計上心頭,慌躡手躡腳地鑽回被窩裏,死死地不出聲。那婦人又敲了幾下,隻是無人答應,便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