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
就他?他是讀書人?不過就是一江湖郎中,頂多也就是識幾個字罷了?
不過盡管心裏瞧不上,可錢磊卻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現實,所以頂多也就是於腹中略表下輕視。
當然更多卻是詫異,畢竟他壓根就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居然會弄什麼章程。
心下著詫異著,錢磊取過那厚厚一疊紙來,隻見抬頭寫著“鎮軍營製章程”。
這……
瞧著紙上頗有筆力的正楷小體,錢磊內心中原本對朱明忠的輕視之心,瞬間消失於無形,其它不說這筆力沒有十年之功恐也難成,可他……微抬眼瞧了下朱明忠,這會錢磊的心裏倒是嘀咕起來,這人不是江湖郎中出身嗎?可這字?沒有十幾年的苦功,可真不一定能寫出來。
兵製章程?
雖未往下看,但是在錢磊看來,其也不過就是依著葫蘆畫個瓢來,即便是他朱明忠許曾是讀過幾年醫書,可郎中又能把這兵製還能整出什麼花樣來?
“鎮軍營製,以三協為一鎮,三標為一協,每標三營,每營四隊,每鎮轄炮隊一標,馬隊一標,一個輜重營、一個工程營,步、炮、工兵每隊均為三排,馬隊兩排,每排兩棚,輜重隊三排,每排三棚,鎮為統製、協為協統、標為標統,營為營官,隊為隊官,排為排官,棚為棚目……”
這廝!
雖說不知這鎮協標為何,但錢磊的心底還是不由的冷笑一聲,從古自今豈有民軍擅改兵製一說,民軍無不仿以官兵之製,現在這人倒好,林林灑灑數百字,竟將大明三百年兵製全然推倒。
不過盡管如此他的心底倒還帶著些驚訝,而驚訝狀則其與字間綴於不同標點,斷句卻是極為恰當,全不似他的書寫,因無斷句所以需要加以猜測。
“不過就是庸人之術罷了!”
心底冷笑下,臉上擺出一副恭讀狀的錢磊又往下看去,他的雙目微微一睜,麵上卻帶著些許驚訝狀。
“棚:正、副目2人,正兵4人,副兵8人,計14人,排:排部4人,……協部28人……”
接下來數千字,這朱明忠竟然將各級官佐兵丁一一定額,雖說瞧不上他擅改兵製之舉,但卻不得不配服起其兵製中環環相扣的緊密來,從各級定員再到諸如炮隊、輜重、馬隊的兵製配屬,即便是軍法隊亦被列入標隊。甚至就連那軍餉也考慮的級為周全——直接委派專員發放,各級長官不涉錢財,如此一來也就避免了吃空餉的可能。
當然如果真想吃空餉的話,並不是沒有可能,但是,至少能從一開始就想的這麼嚴密,倒也是實屬罕見了。
“這朱明忠……”
心下驚訝著,錢磊忍不住瞧了眼一臉期待狀朱明忠,此時他的心裏卻有一種想法,這人怕遠不像他當初所想那樣,隻是一個普通的江湖郎中,靠著一時的運氣,恐怕這人還有一些許才華。
莫不成這人是將門之後?
不對,他是江湖郎中,通過各種渠道的了解,錢磊已經知道朱明忠的來曆,他不過是一個軍中的醫官,之前不過就是江湖郎中,又怎麼可能是什麼將門之後?
難不成他的那個師傅所授?不過,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逝,轉念心底又浮現些輕蔑,即便是其粗通兵法又能如何?這兵製改動又豈是他一後生小輩所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