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貴顧不上大腿火辣辣的痛,腳下發軟,一屁股坐回了交椅,幾個跟著抄方的弟子都很緊張地瞅著他。
佘貴好像挨了一悶棍。
尼瑪見鬼了吧?那古劍閣又準了?而且連神誌不清、昏迷和死亡的時間都如此準確?這不是見鬼又是啥?
不過佘貴現在更關心的是他自己的麻煩,而不是古劍閣的精準預測。
這之前他其實內心一直擔心自己的方子出問題,因為黃員外雖然用了方子之後痹症疼痛已經得到很大緩解,但一停藥就複發,而且需要使用越來越大的劑量才能起作用。
最近兩個月來,黃員外出現了很多奇怪的病症,比如腹部不適,惡心嘔吐,不思飲食,最近一個月更是極度乏力,需要仆從兩邊架著才能勉強行走,腹脹腹痛和惡心嘔吐更加厲害。
佘貴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引起的,隻能針對性得使用一些止吐藥和固元補氣的藥,但基本上沒什麼作用。
他沒有把這病案告訴師父,因為黃員外每次看病,都會給紅包,三兩五兩的很大方。雖然他家境殷實,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所以舍不得把這棵搖錢樹讓給師父。
同時,他心裏想著,不就是痹症嘛,關節痛而已,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病症。沒想到自己想錯了,這病還真的就要了命了。
佘貴強作鎮定,搖了兩下折扇,大熱的卻感覺扇出來的是涼風,冷的後脊梁汗毛都立起來了,趕緊扔掉扇子。故作鎮定感歎道:“世事難料,生死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對了,你不幫著料理你們老爺的後事,到我這裏來,所為何故啊?”
秋荷嚶嚶哭著:“我是來找那個名叫古劍閣的人的,昨在醫館見到的那個。他跟我他是茶樓的夥計,學過醫,但沒是哪個茶樓。我們老爺的病他都準了,傍晚的時候神誌不清,半夜昏迷不醒,今上午咽氣,全都對了。所以,我想找他問一點事情,不知道佘大夫你知不知道哪裏能找到他?”
佘貴心頭一驚,立即感覺這件事不妙,忙強作鎮定問道:“他是來考我們醫館學徒的,我可以查到他住哪裏,不過娘子,你想問他什麼事哇?”
秋荷支吾著道:“也沒啥,事情而已。——請問他是哪家茶館的夥計啊?”
秋荷越是如此,佘貴越是心驚。
黃員外患的痹症,卻被自己活生生給治死了,昨那古劍閣不是提醒了秋荷,自己用錯了藥,病人很快會死嗎,看樣子秋荷就是找古劍閣核實這件事的,目的很明確,——告官啊!
誤治導致病人死亡,可是要吃官司的,具體會如何處刑,佘貴不知道,但肯定會打板子、蹲大牢,弄不好還要刺青流放邊塞充軍。
一想到這些,佘貴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連腿上的火辣辣的燙傷都忘了。
黃員外的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母老虎,凶得很。她要知道這件事可不得了。
現在的關鍵,是除了秋荷,母老虎和黃員外的家人知不知道黃員外是被自己誤治而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