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顫抖著向蕭昭業伸出手去。蕭昭業微笑著牽著何婧英一步一步往沼澤裏走去。這次再也沒有人能在背後叫她了,再也沒有人會突然衝出來就她了。沼澤沒過她的腰際,她心裏竟然有一絲釋然。若是死了,什麼愧疚,什麼辜負,也都不用再去想了,不是嗎?
忽然一聲雞鳴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那平靜的,被淤泥包裹的感覺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胸口傳來的一陣窒息。隨後肩頭一股大力傳來,將她拖了出去。胸前的壓力驟然減輕,忽然灌進肺部的空氣不僅沒有讓她清醒過來,還讓她暈了過去。
再睜眼時,眼前的霧已經散去。楊瑉之正站在她的麵前。何婧英忽然想起了那沼澤裏的蕭昭業和蕭練,驚得猛地坐起,“法身呢?”
楊瑉之眉頭一皺:“什麼法身?”
何婧英驚疑未定,拉住楊瑉之說道:“法身和蕭練陷進了沼澤裏,瑉之你快去救他們!”
楊瑉之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些,柔聲道:“王妃,那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霧氣有毒,你產生幻覺了。”楊瑉之側了側身,“蕭練在這裏。”
何婧英一回頭,心裏咯噔一下,蕭練渾身都是血痕,身上還有好幾個清晰可見的血窟窿。
血窟窿?那不正是被白骨刺穿的位置嗎?
何婧英心裏越來越亂,“他怎麼樣?怎麼回事?”
楊瑉之搖搖頭:“他沒事,隻是恐怕一時半會兒醒不了。我發現他的時候,那邊的樹枝刺穿了他的身體。你就在他旁邊,半個身子都埋在土裏。”
“其他人呢?”何婧英覺得自己頭腦清醒了些,扶著山崖站了起來。
就在何婧英的對麵,鬼麵郎君整個人渾身都是血,手腳都蜷縮在一起,止不住的發抖。怕是方才的經曆也不比她輕鬆多少。
“幸好方才不是什麼埋伏,否則我們所有人可能都已經死了。”狹窄的山穀上,眾人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山道上,好在看上去每個人都還有氣。隻有淳兒情況稍微好一些,雖然額角碰破了皮流了些血,但至少神誌還是清醒的,在挨個檢查其他人的傷勢。
楊瑉之問道:“剛才你們究竟是怎麼了?”
何婧英有些不確定:“應當是幻覺吧。”何婧英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手腕上還有幾道很深的印子,是方才蕭昭業用力拉著她的時候,在她手上留下的。如果這是幻覺的話,感覺也太過於真實了。
還有蕭練身上的傷痕,與在幻境時受的傷一模一樣。那幻境究竟是她的還是蕭練的?蕭練是否也和她一樣看到了蕭昭業?那蕭昭業與蕭練隻能有一個活命的話,究竟是不是真實的?
蕭練悶哼一聲,悠悠轉醒。方才那紮進蕭練身體裏的樹枝有倒刺,楊瑉之將蕭練從樹上托下來時,倒刺又將傷口的窟窿擴大了些。蕭練隻要輕輕一動就覺得自己要被撕裂一般。何婧英趕緊扶著蕭練躺下:“你身上傷有點重,先躺一下。”
楊瑉之探了探蕭練的脈搏,神色輕鬆了些:“你醒了就好,沒有什麼大礙。幸好樹枝紮得最深的地方避開了要害。”
“祖宗,你別晃,你一晃我就惡心得慌。我剛才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