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入寒潭,那潭中的洞螈頓時躁動起來。數以百計的洞螈,最長的有三尺,小的也一尺有餘,圍著眾人不停地打著轉。何婧英暗暗心驚,若不是因為楊瑉之的血,他們這些人可能會在一瞬間被這些洞螈撕成碎片。
寒潭被這些洞螈攪得天翻地覆,水流來回衝撞,衝淡了楊瑉之的血液。洞螈愈加興奮,眾人隻能相互牽著緊緊地聚在一起,愈發快地向暗河裏遊去。好在何婧英早就探明了水下的路,眾人雖然被洞螈圍住,但是還算順利有驚無險。
快要接近暗河時,眾人已能感覺到暗河的湧動,更是加快了下潛的腳步。
楊瑉之被鬼麵郎君挾持著,指尖逐漸麻木,很快就連自己的手臂也感受不到了。鬼麵郎君嘴裏銜著匕首,見楊瑉之身上流出的血越來越少,已經動了殺心。鬼麵郎君見周圍的人注意力都被洞螈吸引,趁中人不備,舉起匕首就朝楊瑉之的喉頭割去。
眼見鬼麵郎君就要得手,一隻手臂伸道楊瑉之的身前為他擋下一刀。鮮血從蕭練的臂膀上流出。蕭練憤怒地掐住鬼麵郎君的脖子,將鬼麵郎君往水底的石壁上壓去。
情急之下,鬼麵郎君抬起手腕,輕輕撥動袖箭的機關,對準蕭練的心口就射出一箭。原本這一箭蕭練是擋無可擋的。原本這一箭應該要了蕭練的命。但在水中,袖箭機關受阻,遲了一些才將袖箭推出。
方才在鬼麵郎君撥動袖箭的機關時,蕭練就已察覺。當袖箭射出時,蕭練想也不想,下意識地接住袖箭,反手就將袖箭插在了鬼麵郎君的心口。在水裏,蕭練插進鬼麵郎君心口的箭,偏了三分,鬼麵郎君劇痛之下猛地掙脫了蕭練的鉗製。
蕭練的血與鬼麵郎君的血漂散在水中。楊瑉之的血是威脅這洞螈,讓洞螈不敢靠近的血。但蕭練和鬼麵郎君的血卻不是。他們的血是誘惑這些洞螈的原罪。
當蕭練與鬼麵郎君那帶著腥與甜的氣味的血漂進洞螈嘴裏時,洞螈忽然變得狂躁起來。楊瑉之那被潭水衝淡的血液,對於那些欲望達到極點的洞螈來說,隻似一層紙那樣稀薄。隻需要誘惑再強一點,這些洞螈就會衝破這個結界,將眼前這些獵物統統撕碎。
就在洞螈要衝過來時,楊瑉之抬起手腕在手腕上再劃了一刀,暗紅色的血頓時噴湧而出。洞蚺觸碰到楊瑉之的血液,如同被針紮了一般,不停地扭動著身軀。但眼見著一群獵物就要逃脫,又不甘心,還在拚命地掙紮著想要衝過來。
鬼麵郎君自從掙脫了蕭練的鉗製後,就拚命向暗河潛去,絲毫也沒能顧及身後發生的事。他的箭上是淬了毒的,對他來說,不知被咬死和被毒死,哪個會先來。可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錯,他絲毫沒注意到他自己已經遊出了楊瑉之血液擴散的範圍。
一隻洞螈遊到了鬼麵郎君身邊,鬼麵郎君卻絲毫沒有察覺。
這條洞螈不是最大的那條,那身長也有二尺有餘,若是蜷縮起來,能將鬼麵郎君整個人圈在它慘白的身軀之中。洞螈頭部兩旁血紅色的鰓興奮的立了起來,它卻並不急著咬下去,它似乎在等待鬼麵郎君察覺它。它在靜候著獵物最恐懼的時刻。
終於,在鬼麵郎君驚覺地轉過頭的一瞬間,洞螈一口咬住了鬼麵郎君的手臂。洞螈嗜血,更喜歡將獵物一塊一塊的撕下,它要將獵物分成小塊吃掉,享受狩獵帶來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