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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婧英再次醒來之後,徐楚河已經不知何時來到了瑤華殿中。徐楚河看見何婧英睜開了眼睛,那緊繃的下頜才鬆弛了一些。
徐楚河又將手搭在何婧英的手腕上,細細地診了一番,半晌才開口說道:“娘娘已經無恙了。隻是神思鬱結,還需要娘娘多多休息才是。老臣給娘娘開一副安胎的藥。娘娘不可再動氣了。”
——安胎藥!
何婧英腦中“嗡”地一響,有些麻木地回頭看著徐楚河。
她與蕭昭業成婚八年,無子嗣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但現在她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她努力地牽動了下嘴角,也沒有辦法揚起合適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是將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蕭昭業輕輕地拉起何婧英的手:“阿英,是本宮不好,本宮不該惹你生氣。”
何婧英緩緩抬起頭,看見蕭昭業眼中布滿了血絲,眼底一片青紫。
徐龍駒見狀趕緊走來,笑著對何婧英說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何婧英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肚腹,平平坦坦的一點感覺也無,隻有方才因為吐得太厲害的喉嚨還在一陣一陣地燒著。
徐龍駒見何婧英一個表情都沒有,氣氛有些尷尬,趕緊陪著笑臉說道:“娘娘,太孫殿下可是一直守在娘娘旁邊,守了一整晚呢。”
何婧英抬頭涼絲絲地看了徐龍駒一眼。徐龍駒隻好把原本想要說的吉祥話都咽到了肚子裏去。
蕭昭業眉頭微微擰著,冰冷的語氣中帶了一點小心翼翼的味道:“阿英,你不高興嗎?”
原本以為的殉情,變成了隊友拖著自己去死,然後自己心裏還一直念著、感激著、尋覓著、歉疚著那個拖自己去死的人。若是一輩子都不明白也就罷了,可是偏偏知道了,那心情就有點不太好了。數年的時間喂了狗,還身體力行地證實了自己是個睜眼瞎。哦,還花了兩輩子才看清,不是誰都能輕易接受這樣的事情的。
何況在這種三觀被震得稀碎的時候,還發現自己肚子裏多了一塊肉,何婧英很想懟蕭昭業一句,換你你高興嗎?但是話到嘴邊何婧英還是咽了下去。因為不管是不是殉情,當初蕭昭業也未曾虧待過她,八年之中也絕非沒有真情,隻是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轟轟烈烈,那麼情真意切罷了。
也罷,總之是不再欠著這個人了。
何婧英重重地籲出一口氣:“我想出趟宮。”
蕭昭業臉色僵了一瞬。
何婧英終於抬起了半闔的眼眸,看了蕭昭業一眼,莞爾道:“既然有了身孕,理應去給母妃請個安。”
傻裏傻氣的過完了上一世,比上一世更傻的過完了這一世的上半輩子,真是能耐,但兩清的感受還是讓何婧英從最初的震驚與失望中很快的走了出來。好在現在心上的包袱沒了,那就為自己活著吧。雖然這個“自己”範圍很廣,帶上了姓何的全部人馬。
蕭昭業哪知何婧英心裏想了那麼多,隻是看著何婧英麵色逐漸緩和,那一直以來堵在心頭的焦躁感總算和緩了一些。蕭昭業溫和地點頭道:“這是自然,你若是想讓母妃來東宮,也可以讓徐龍駒將母妃接進來。”
“不用了。”何婧英有些厭厭地回了一句。她再不出這個籠子透口氣就可以真的去死了。
蕭昭業和緩地點點頭:“好,那你去吧。”
蕭昭業見何婧英閉上了眼睛,識趣地跟徐楚河交代了幾句便走了。剛要走出瑤華殿時,何婧英忽然開口到:“殿下,請等一下。”
蕭昭業頓了頓,心中有那麼一瞬的期盼。希望何婧英會像徐佩蓉那樣讓他留在瑤華殿裏。
隻聽何婧英說道:“我既然懷上了皇子,是不是可以封太孫妃了?”
蕭昭業:“……”
何婧英指了指萱若閣的方向:“那邊那位不是也要求進封個位份麼,殿下不如就順了徐大人的心意?”
這樣求位份的後妃,何婧英大概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