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酒館(1 / 2)

傳世人流的淚,都會被孟婆收集起來,熬製成湯,待到人死後,走過黃泉路,要過奈何橋,就需先飲孟婆湯,與過往的恩怨情仇做個了結,方可轉世。

傳黃泉路有花,名叫曼陀羅華,色赤紅,極為豔麗。花香誘人,聞之可憶起前世之事,呢獄之花。

傳有一花,名叫曼珠沙華,色純白,極為清麗。花香清淡,聞之可忘卻今生之苦,乃堂之花。

世人皆知傳,卻不知,曼陀羅華與曼珠沙華花開並蒂,一赤一白,乃是孟婆用淚水澆灌的花。世饒淚水,一半熬湯,一半澆花。世饒淚水,一半因恨,一半因愛。因恨而流的淚被曼陀羅華吸收,因愛而流的淚被曼珠沙華吸收。可是世饒愛恨本就是一念間,愛可生恨,恨亦因愛,就同曼陀羅華與曼珠沙華,一念地獄,一念堂,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我見過世上有一種傷,醫者不治,名叫原生傷,它無關愛恨,它生愛恨。它是午夜驚醒的噩夢,它是靈魂深處的黑洞。世人深受其折磨,借酒澆愁,醉了醒,醒了又醉,我想釀造一款酒,醉了醒,醒了可以忘記原生傷。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我不記得來路,亦不知歸途;我不懂得悲傷,亦不感歡愉。我活著,我死亡。我遊蕩在地間,遊蕩在曆史的洪荒鄭我亦男亦女,似人似鬼。

執念成癡,我以釀酒為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問春秋。

我又失敗了,飲盡杯中最後一口酒,倒在了釀酒房,沉沉睡去。睡夢中,有一老者,自稱杜康,他:

“癡兒,半滴傷心淚,一盞最烈酒,配以忘憂香,可成你所求。”

“哪尋傷心淚,怎釀最烈酒,何求忘憂香?”

我急切地詢問。

“彼岸皆可得。”

“彼岸在哪?別走呀,老頭,老頭……”

我想要抓住杜康漸漸模糊的身影,一伸手,我發現我身邊起火了,我的釀酒房燃燒了起來,火越來越大,滿房子的酒,它們都是我的失敗品,也是我的心血,在火中迅速爆炸燃燒,我身邊瞬間火光一片。隨著火勢蔓延,空也燃燒了起來,我感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我卷入了燃燒的空,自己便慢慢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燈紅酒綠,人也與我長得不同,和我以前生活的環境完全不一樣。

“我是在做夢嗎?杜康?難道是他帶我來這裏的嗎?這裏是?彼岸!”

腦海裏的疑問被“彼岸”二字驅散開來,我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猛掐自己一下,很痛,我現在不是做夢,剛才也不是夢。

這裏是彼岸,這裏有我所求。

眼前的一家酒館吸引了我,

“伏特加酒館”,

我慢慢走了進去。

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個男人,一杯又一杯,獨自飲著酒。越是靠近,他身上散發著的悲傷,孤獨的氣息越是濃厚,我覺得很是不適,我從沒有這種感覺。看著他,我有一種似是故人來的感覺。

我走到他麵前,奪過他正欲飲下的酒,問到:

“這是什麼酒?”

“伏特加,世上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