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色太晚,林子裏已經開始起霧,附在草木上的露水打濕他的褲腿,幽冥依舊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兩人走到李叔住處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四周傳來陣陣蟲鳴聲,茅屋的燈光忽明忽暗,屋裏的人影清晰的投射在白色的窗紙上,看樣子屋裏的人還真不少。“如果害怕,就回去吧,我會告訴李叔,你有事來不了。”幽冥站在她的身邊,見她腳步遲疑,知道她的內心還是忐忑的,於是說道。
“不用了,我不會退縮,因為…我是應天的主人。”月嬌奴雙手握緊拳頭,心裏下了很大的決心,抬步往裏麵走去。幽冥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應天玉的意義就在於順應天意。月落的皇族,在被選為王者之前的標誌,至於應天玉為什麼在端王的手上,他不得而知,不過,宮裏的那位似乎正在瘋狂的尋找這東西,看來,他的新主人無時無刻不處於危險之中。
走到門口,月嬌奴再次停下腳步,猶豫了起來,門縫裏透出的光打在她的臉上,照亮她不安的眸。幽冥看她那幅樣子,心裏不由得歎息,必竟隻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讓她來背負這一切,是不是太過牽強了呢?在他以為她想要轉身離開的時侯。月嬌奴卻做出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舉動,隻見她的一隻手背在身後,麵色陰沉了下來,臉上也有了自信,眼神裏的堅定讓他一愣。回頭朝他點點頭,邁開腿,她堅定地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坐了大概七八個人,有幾個是熟識的,還有少數是眼生的,並未來過府上,不過看做派應該都不簡單。幾人看見她均是一愣,雖然知道端王的女兒年歲不大,倒是這般的柔弱,他們不禁暗暗嘲笑自己竟然會傻到真的來這裏赴約。
“丫頭,你真的活著。”一個四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的男人站起來,一臉的不可置信。此人正是與父親同時拜於楚天機楚老夫子門下的付康,此人雖然與父親交好,她卻一直看不上眼。
此人行事為人圓滑的很,時常會出陰招,讓人防不勝防,不過不得不說,他的本性卻是善良的。
數月未見,付伯還是如此康健,請受小月一拜。月嬌奴屈膝就要跪下,付康適時的上前阻止。“你能活著便好,莫要行禮了。”
“謝謝付伯。”月嬌奴笑著站起來,扶著付康坐回椅子上。
“這就是月東帆的女兒,長得這麼瘦小,讓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來指使我們,李老頭,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會說笑了。”靠窗的位置,一個挺著將軍肚的人倚在那一臉的輕蔑。
“吳大人說得對,我一個毛都沒長全的黃毛丫頭,怎麼有資格指使你。”月嬌奴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麼,你覺得誰更配?”她揚眉。吳世雄愣愣的看著她,沒能理解她的意思。
“司徒毅嗎?”月嬌奴掩唇輕笑。吳世雄一聽這個名字臉都綠了。司徒毅是男妓館的頭牌,兩人關係不一般,若是這事被外人知道,他的一世英名就會毀於一旦,不過他自認為一向行事縝密,這丫頭是怎麼知道的,他的心頭一涼,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想到用這招來賭他的嘴。心裏雖然氣的不行,卻也隻能選擇委曲求全。“我自然不是那個意思,你是王爺唯一的女兒,如果有什麼事我吳世雄依然是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堅定地點頭。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旁在場的眾人麵麵相覷,皆是一副雲裏霧裏的樣子。
“好!”月嬌奴滿意的拍著手,轉頭間臉上已是一片冰冷。“我相信,在場的各位,都受到了皇上的打壓,今日找各位前來,一是為了給家父討一個公道,二是為了保全眾位。”月嬌奴轉過身,看著付康,他也在看著自己,兩人目光交接,付康點點頭,表示讚同她。吳世雄也不好說什麼,可是不服氣的人自然是有的。果然,又有人說話了,也是一個頗為眼生的麵孔,衣著華麗,雙手環胸看著她。
“保全我們?就你一個女流之輩?”那人不服氣的冷哼一聲,輕蔑的看著她。
“林大人倒是好大的架勢,如果我猜的沒錯,從王府遇害以後到今天,你的勢力也隻剩下一半了吧。”月嬌奴扯唇,冷冷的看著他。
“那又怎樣,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指揮,我好歹也是七尺男兒,傳出去豈不是可笑!”那人冷哼一聲,今日他是不願來的,可是眼見著自己的勢力一天不如一天,他也隻能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