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阿五喜歡藏在翁中(1 / 2)

巴陽,這座枳國最北的城邑是江望舒的發跡之地,是綦國司馬郝萌身死之地,也是枳國太傅日覃伯賢赴死之地。

黍離行宮宮主荊琦君領數十劍士走官道從江城而來,在巴陽休整過後又折商道往蘭埔而來。

“宮主,薑魚隻是多日未曾回家,此次回去多待了些時日,不用太過於擔憂。”吳詡安慰道。他心中也掛念薑魚,隻是這薑魚兒不近人情,自己屢屢示好,她總是冷豔相對。本想陪她回蘭埔,也好和老人家套套近乎卻被果斷拒絕。

荊琦君點頭,說道:“但願如此吧。”

論年紀,荊琦君隻長薑魚兒一歲,但自己曆經生死早已不是少女心性,看待薑魚兒時不是姐姐對待妹妹,更像是對待女兒。想到這兒她橋臉一紅,自己還未婚假竟然生出這等念頭。

荊琦君對江侯有好感是枳國廟堂人盡皆知的事情,一個是文韜武略與才情三樣皆為天下少有的人間驚鴻客,一個是本來能靠顏值享盡一生榮華卻在最美的年紀封存嫁衣穿上甲胄的巾幗英雄,若是兩人結合也是一段佳話,可惜琦君有情江侯無意。

梁州女子懷春對象十有八九是江望舒,不是因為他的文韜武略或者顯赫地位,而是傾慕他的才情。

天下九州裏麵數豫州、兗州、青州、徐州四州最為富庶,四州通行詩風;冀州之地地苦民困不講究這些文墨;吳越所占據的青、揚二州盛行吳歌,自成一脈;胡塞與荊楚都是前朝遺脈向來被疏遠所以詩文也自成一脈,胡塞為胡塞曲,風格粗俗;荊楚則以唱辭為主,隨著楚國的國力增強、人丁興旺,竟然能與詩經分庭抗禮,以秦嶺、淮河為界,有北詩南辭的說法。

梁州與胡塞、豫州、荊楚有高山險水相隔,屬實偏僻。偏僻不談,單單是地產也與中原、吳越、荊楚三地相去甚遠。按照孟蘭的說法,民先生後養然後教化,衣不能蔽體,食不能果腹,如何談教化?

所以曆來梁州教化甚少,更是遑論詩文。江望舒從封侯後深感幼年不足於是惡補詩文禮樂,後來更是開辟七言新詩一派。起初莫說是梁州,便是枳民也不以為意,後來竟然風靡梁州。江望舒的新詩比起北詩少了許多典雅,比起南辭氣勢也稍有欠缺,更多的是沙場征伐意境和憂國憂民情懷。沙場征伐意境深得枳國廟堂喜歡,憂國憂民情懷又正中黎民心頭好。

除了詩文,江望舒撫琴吹笙技藝也是不俗,雖然天下那些個自詡文采極佳的文人墨客都貶低江望舒的詩作文章難登大雅之堂,但梁州三國從廟堂到黎民都喜歡,所以有了個草莽詩人的諢號。

可惜才情和武力一樣獨步梁州的江望舒自從日覃杜若死後便一直不曾續弦,不過這等癡情更是讓梁州女子們喜歡,也覺得自己有機可乘。有多少懷春少女最後都嫁做人婦,又有更多的癡情少女做出懷春這等傻事。

荊琦君也覺得自己在做傻事,可就是喜歡,喜歡就要義無反顧。當年江城破亡之際江望舒提劍而來以無敵之姿碾壓宋楚五位二品頂尖大將再以一敵萬時便已經在少女心中種下癡情種子,一人獨自赴鳳凰城更是讓少女徹底癡迷。

“宮主,巴山到了。”吳詡說道。

荊琦君這才回過神來,巴山有匪,這窩匪很有分寸,隻搶附近鄉紳豪族和過往富商巨賈,巴陽和治內數十裏還算安穩,甚至許多鄉紳豪族也收斂了許多,所以這窩匪竟然還算得上是好匪。

不過荊琦君也有些不快,本來允了薑魚兒回家探望,自己有因為江城有事耽擱不能陪同隻好讓吳詡陪同,誰知薑魚兒那丫頭居然悄悄一人離去。

“走快些,日落之前趕到蘭埔,明日再返回江城。”荊琦君策馬上前。

江城,蒲邈造訪,江望舒親自相迎,設最高待遇宴席招待,於公於私,蒲邈都擔得起。

無論是用一手回春之術將江望舒從必死無疑的絕境拉回來還是三補之法遏製瘟疫,都展示了他醫聖的不俗手段。

“江侯答應這個約定竟然隻要老夫出手,這個代價微妙太大了些,”蒲邈舉杯致意,說道,“到底是什麼人能讓江侯如此在乎?”

“與望舒非親非故,隻是有些緣分。”江望舒還禮道。

“其實就算江侯不答應,郎大人也不會為難江侯的。”蒲邈說道。

“孟蘭曾與我說過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江望舒自斟自飲,說道,“有些事,不可以不為。”

“江侯大可以換一個條件,現在也不晚,”蒲邈笑道,“老夫的醫術是本就是為了救人,不值錢。”

“若是先生的醫聖都不值錢,何況是望舒的口頭承諾呢?”江望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