玨表演的劍術正是先前桃花農演示的桃夭四式,一劍殺一人,吃驚的不隻是亓官莊,還有江望舒。
江望舒自然知曉桃花農的桃夭劍法,四式恰好是一年四季輪回。他隻知道桃花農曾經對玨痛下殺手,不知道何時教過他這四式。
不過這些都不關鍵,重要的是玨三海碗神龍酒下肚後不再是個癡兒。能治好玨的怪病,區區一個白牛寨又如何?
“公子。”亓官莊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半驚一半喜。他驚的是玨表演的這一手劍術實在太過於經驗,他自問自己不是敵手;喜的是黎刀雖然兩麵三刀但這神龍酒倒是名不虛傳,顯然公子已經記起了什麼。他又暗暗責備自己不該貪杯應該給公子多留點,這等寶物被自己牛嚼牡丹屬實是浪費。
黎刀隻以為是玨在藏拙,不敢再小覷三人,一聲令下,百餘南蠻勇士一擁而上,個個抽刀拔劍,持戈握戟。
“殺。”亓官莊借著酒勁提刀殺向南蠻勇士,公子的忽然覺醒讓他信心大增,再加上有能殺仙人的江侯,三人對上兩千又如何?
亓官莊提刀而上,大有萬夫不當之勢,卻被兩名南蠻勇士打得節節敗退,他的肩頭再中一刀。
江望舒已經換了第三柄劍,沒有追星趁手也沒有追星銳利,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強勢。劍起劍落便是一名南蠻勇士伏首,十步之內盡是屍體。
三碗被南蠻人奉為神藥的神龍酒下肚,玨口幹舌燥隻想發泄一番。他年不及十五但酒量驚人,剛好揮劍揮霍過剩酒力。
亓官莊以為玨是忽然覺醒,隻有江望舒知曉他練刀、練拳從未停過,便是在南蠻也是如此。
世上向來沒有什麼絕頂天才,江望舒能揮出星河七劍也要仰仗名劍追星,更是他少年時期月下赤足折枝練劍的努力而得。
刀技,玨隻會那一招三式,隻能用來唬人。他記起了一些往事,比如桃花農教他的這桃夭四式。長劍在手,隨心而動,四式斬殺四人。
不過眼下南蠻勇士如蝗蟲撲向而來,都盡量避開江望舒朝著玨和亓官莊而來,玨不再拘泥於桃夭四式,沒有固定章法,隨心揮劍。
黎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提江望舒如入無人之境大開殺戒,便是這個少年郎也強的可怕,隻有亓官莊稍微弱些。
黎刀知曉江望舒自從揚名到現在從無敗績,天下人都不知曉江望舒敗在玄郎和伏白手裏的事實,所以黎刀並不過分驚訝江望舒的無雙戰力。
“江侯,這少年郎是你兒子?”黎刀問道。不怪他有這般猜測,無論是江望舒帶著這少年郎入南蠻尋藥還是江望舒設計潛入牢房,甚至是這少年郎的風采都讓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肯定這少年郎是江望舒的子嗣。枳國有個獨步梁州的江望舒震懾南蠻二十年,好不容易等到江望舒過了不惑之年竟然又後繼有人,黎刀無論如何也不敢放虎歸山。
“是又如何?”玨提劍直刺,這是他用得最熟練的一劍,他隱約記起在潦水畔曾經舞過劍。
大丈夫之行!
記憶如堰塞湖,在神龍酒的誘導下衝破阻礙奔騰而下,玨忽然想起了塞上莽原那個叫夏侯仲卿的老羊倌教自己的大丈夫之行便是鳧水、飲酒、舞劍。
大丈夫當飲酒負劍一往無前,三海碗神龍酒算得上是天下第一酒,隻是手裏鐵劍並不入流。所以玨隻能算是半個大丈夫,他做不到一往無前。
天上有圓月高懸,掩蓋滿天星辰的光芒。月下江望舒提劍而行,身前十步無人敢擋。
玨隻能算半個大丈夫,他做不到一往無前,因為阿五說過且隨疾風前行,身後亦須留心。玨緊隨江望舒前行,提劍護著再添新傷的亓官莊。
亓官莊覺得自己拖後腿了,自己白活這麼多年,竟然要公子掩護。
黎刀提刀步步後退,他終於怕了。他倚仗的兩千南蠻勇士已經倒下一半,他的實力隻能算是二品,刀法並不出色,單單靠著一把蠻力躋身二品。
三人以江望舒為首步步緊逼,近乎上千的南蠻勇士節節敗退,離白牛寨寨門不過十步。退無可退,一千南蠻勇士再衝向三人,不過能擠進戰圈的隻有數十。
數十,看似不多實在不少了,也就是江望舒的實力過硬,換做亓官莊以一敵三已經是極限。
江望舒獨自攔下大半南蠻勇士,玨麵對十餘人,亓官莊則在一旁協助玨。
“亓官,寨子右邊小山丘,三棵鬆樹下,取我劍來。”江望舒喊道。
江望舒也是人,斬殺謫仙隻是玄郎造勢,江城一戰以一敵萬那是身後有數千枳軍,加上楚軍軍心渙散戰意全無。他中了兩劍,況且體力消耗實在太大,沒有追星,他不敢保證能夠撐過兩輪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