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季衍青親自下令,她實在不忍看著江望舒再添新傷。(南蠻土語)
南蠻大軍再度衝鋒,楚軍也拚死反抗。這一戰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說得更純粹些是為了活命而戰。
江望舒與夫錯為了非勝不可的理由纏鬥在一起,劍戟之爭還在繼續,兩人沒有絲毫留情。季衍青和杜若這兩個要強的女人再度抽刀拔劍,姐妹相稱,刀劍相爭。南蠻勇士和荊楚雄兵如兩股洪流衝撞在一起,生死早被置之度外。
“亓官,別死了。”江玨平靜地拔劍,平靜地說。
“公子不是說不插手南蠻之爭嗎?”亓官莊大喜過望,他早就心裏癢癢,哪個男兒不想沙場揚名?
“因為我幹娘在啊。”江玨說道。
這一戰的慘烈程度比起前幾日更甚,南蠻所有勢力悉數參展。
白狼寨一方數十個寨子和小南蠻重新整合的南蠻,荊楚霸王夫錯和楚國征南將軍杜若這一對夫婦領銜的楚軍,還有江侯一方。
彩屏平原伏屍何止十萬,一股腐爛的氣息雜糅著新鮮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帶給人截然相反的兩種反應——作嘔和亢奮。
江望舒與夫錯兩人比起當年都有長足精進,但依舊是在伯仲之間,兩人隻能以傷換傷。江望舒手持追星利劍揮出千劍萬劍,星河劍法與追星利劍產生一種奇妙的共鳴,七道劍芒閃爍如星辰。夫錯手握霸王長戟掃出千槍萬槍,霸王槍法和霸王長戟也產生一種奇妙的共鳴,數朵槍花耀目如曜日。
季衍青和杜若是南蠻之亂的挑撥者,兩人有著太多相似之處,無論是智力、武力還是相貌兩人都平分秋色。季衍青手持雙刀輕盈詭譎變幻莫測伺機而動,杜若手握長劍處變不驚劍法嫻熟遊刃有餘。
南蠻勇士是天生的戰士,他們血脈裏流淌著蚩尤的鮮血。蚩尤主攻伐,有八十一個兄弟所向披靡;南蠻也主攻伐,有七十二寨主衝鋒陷陣。荊楚雄兵曆來為熊冉開疆拓土東征西討南征北戰,他們是前朝後裔,他們的祖先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披星戴月以拓疆土。
江玨已經徹底摒棄了桃花農教授的桃夭劍法和夏侯仲卿教授的劍法,他提劍義無反顧上前,隻會一劍,這一劍名為阿大。
亓官莊刀法不入流,所以不敢離江玨太遠。他想起了阿五,那個在外人麵前是狼在公子麵前是狗的男子。
“公子,我也做你的影子吧。”亓官莊忽然說道。
江玨隨疾風前行再揮出一劍,這一劍名為阿六,迅捷如風。他想起了阿五,那個走得很快的阿六。
亓官莊死死護在公子左右,盡管他自知自己武力不如公子,但還是可以替公子擋刀。
楚將黃鹹提刀而來,一刀朝亓官莊砍來,這一刀亓官莊避不開。
江玨仿佛無處不在再遞出第三劍,這一劍名為阿五,且隨疾風前行身,後亦須留心。他想起來阿五,那個喜歡藏在甕中又無處不在的阿五。
黃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誌在必得的一刀沒有落下,他生命中最後一件事情是難以置信地望著這淩厲一劍洞穿自己胸口。
第一劍,名為阿大,又名義無反顧;第二劍,名為阿六,又名疾風;第三劍,名為阿五,又名留心。
從日出到日中,江望舒和夫錯依舊伯仲之間難分高下;季衍青和杜若平分秋色;南蠻勇士餘下萬人,荊楚雄兵不足三千。
楚軍敗退,徹底退出彩屏平原沿彩屏山往西退,季衍青率軍窮追不舍。
越過彩屏山有河名彩屏河,楚軍被彩屏河擋住退路再也無路可退。
“好姐姐,結束了。”季衍青策馬上前,她的心境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自己的一生之敵終於走投無路,但她並沒有欣喜,甚至有些哀婉。
“殺。”(荊楚官話)
三千荊楚雄兵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提戈帶矛殺回來,沒有一個後退,也沒有一個怯懦。
“殺。”(南蠻土語)
一萬南蠻勇士抱著必勝的信念抽刀拔劍掩殺而去,沒有即將得勝的欣喜若狂,也沒有驅除強敵的大喜過望。
彩屏河水淺,且冷,且寬,半個河麵河水透紅,有荊楚雄兵滾燙的鮮血,也有南蠻勇士滾燙的鮮血。
“夫聖,杜將軍,渡河。”一名楚將身負重傷,話音落下他跳到彩屏河,不顧三冬水寒。(荊楚官話)
“夫聖,杜將軍,渡河。”(荊楚官話)
荊楚雄兵個個負傷,傷勢輕一些的在前抵擋南蠻勇士,傷勢重的紛紛跳到河裏,架起一座人型浮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