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僧人的話得恐怖,李寂然卻沒有被他嚇著。原因嘛,第一他是個和尚,李寂然修得是道家的仙法,生與光頭八字不合。

第二則是時代變了,冷兵器的古代,一千餘冤魂竄出來為禍四方,附體凡人,悍不畏死,確實是一股不的力量,組織管理好,甚至攻州滅府亦有可能。但這股力量放在現代,那根本就不是事,隨便一根高壓水管,或者幾枚煙霧彈,就能教這些冤魂們重新學會老實做人。

所以李寂然一點都不急。他打著哈欠,好心地提醒年輕僧人:“城隍前日出門遠遊,你真要等,估計要等上很久。”

“再久貧僧也得等!”年輕僧人垂首,執拗地回答李寂然。

李寂然搖頭,見年輕僧人如此堅決,便也不再勸他,自己獨自回轉出租屋。

……

第二睡醒,李寂然朝石碑處打量一眼,看到年輕僧人果然還坐在原處。隻是烈日之下,他的身影變得有些透明,仿佛墨紫色的一尊琉璃。

隱約有不少金色的文字環繞他的身軀流轉,流轉到他鬥笠下的麵孔上時,越發襯得他的麵容寶相莊嚴。

“咦?這和尚居然用一顆佛心修成了魔體!”李寂然大為好奇,忍不住走到門口欲仔細觀看。

然而就在這時,一輛車停在李寂然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開車人降下車窗,卻是富二代傅遠。

“大師,要不要上車兜一圈?這是我新買的車,最新款的。”傅遠衝李寂然擠眉弄眼,他車後座上並肩坐著兩位美麗女孩,麵貌神情酷肖,估計是對雙胞胎,也正好奇地打量著李寂然。

昨夜才乘龍翱翔的李寂然,對傅遠的新車不屑一顧,他一撥拉傅遠伸出車窗外的腦袋,“快閃開,別擋著我看和尚。”

傅遠被撥得腦袋一晃悠,心中卻是很開心,知道李寂然是把自己當做了朋友,才這般舉止隨意。

他趕緊將車後退幾米,讓開李寂然的視線,同時自己也順著李寂然的視線望過去。不過他望到馬路對麵的石碑旁隻有幾位孩子在追逐嬉戲,根本沒有什麼和尚。

“大師,哪裏有什麼和尚?”傅遠疑惑地詢問。

“就在那兒呀,難道你看不見?”回答傅遠的,這次竟是他車後座的那對雙胞胎。她們異口同聲地道:“這和尚真黑!難道是非洲來的?”

傅遠看了看猶自沉默不語的李寂然,又回頭看了看尚在興奮嘀咕的雙胞胎,他心中突地一跳,忽然有些明悟。

用力一踩油門,他駕車飛快地離開,這烈日下都能出現的厲鬼,豈是自己這胳膊腿能招惹的,還是讓大師專心收拾為好。

……

傅遠來去匆匆,李寂然渾然沒放在心上。他觀察了一陣和尚,轉身進了酒館。

酒館裏,曾生在打掃地麵衛生,玲玉在擦拭櫃台與酒具,至於春蘭,想都不用想,肯定還在棺材裏睡覺。

李寂然接過曾生的掃帚,替他掃餘下的地,同時叮囑他:“對麵來了一位和尚,這幾你們不要出門,免得被他給吞噬了。”

“和尚?吞噬?”曾生一臉茫然,他知道某些厲鬼可以吞噬鬼,但從來沒聽和尚也好這一口。

“那和尚入了魔……”李寂然理解曾生的茫然,向他解釋。

“你不幹預?”但曾生還是不解。

“因為我想看他成佛。”李寂然話間掃好了地,將掃帚遞還曾生,微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

……

曾生其實還是不明白李寂然的意思,但如果就是幾不出門,倒也沒什麼影響。他信任李寂然,這種信任初期是源自一種感激,但到了後來,就無須感激了。因為他覺得,朋友間是不需要感激的。

曾生放好掃帚,接著去幫玲玉擦拭酒杯。而李寂然完了自己要的話,又推開酒館的門,往外走去。順手之間,他偷走了酒館裏的一支梅花,以及插這支梅花的青瓷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