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然伸出空著的另一隻手,飛快地接住女人跌落的水壺,他遞還給女人,笑著道:”別激動,等我讀完餘下的故事。“
餘下的故事倒是不長,隻有一頁多內容:
……
陳沉睜開眼睛,發現身在一片無邊無盡的曠野中,裘夢生鬆開緊握著她的手,領頭向曠野的一個方向走去。
“我們去哪裏?”陳沉緊跟著裘夢生身後,大聲問道。
“去找長安。”裘夢生頭也不回地回答她。
這般不知道走了多久,曠野中沒有日升月落來判別時間的流逝,也沒有肉體的疲倦來計算光陰。當陳沉覺得自己的雙鬢都似乎要被寂寥染得有些灰白了的時候,她終於在一片虛無的地間看到一個醒目的東西。
這東西是一條頭角崢嶸的龍,它盤旋在曠野的高空,雙眸微閉,巨大的尾巴垂落地麵。
裘夢生徑直走向這條巨龍,一直走到巨龍的垂地長尾跟前,他曲指在巨龍尾巴上輕輕叩了叩,就象在叩一扇門。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巨龍在陳沉眼前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曠野中卻突兀地冒出了一座城池。並且還是一座古代的城池,有高高的城牆和蒼青色的苔痕。它敞開的城門正上方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大字:長安。
陳沉跟隨裘夢生進城,城內的風光和城外截然不同。城外是一片茫茫的曠野,城內卻如同陽春三月一般,街肆兩旁都是燦若雲霞的桃花和垂絛萬千的綠柳。這些桃樹和柳樹下麵,或行或立,或坐或臥地有不少人。他們有男有女,有老翁亦有孩童,他們或買賣,或嬉戲,或賭弈,或吟哦……總而言之,都是市井的姿態。當然,他們都身著古裝。
“這就是長安?”人群裏陳沉悄悄扯了扯裘夢生衣角問道。
“是的,這就是長安。”裘夢生悠然前行,微笑著回答。“它是一座城,也是剛才的那條龍,不過更多的時候,它是一群人。”
“一群人……”陳沉不解。“一群什麼樣的人?”
“一群隱跡在現代社會,卻懷著古舊的夢的人吧。”
“那你是不是長安?”陳沉好奇地追問。
“我不是,我隻是他們的朋友。”
長安的中心是一片湖,湖邊有高堤和酒樓。酒樓上自然有明媚的紅袖招,酒樓下自然也有鬥酒的遊俠兒……然而這些並不是最令初入長安的陳沉關注的,最令陳沉關注的居然是酒樓旁的一間廟,以及廟裏一位正在喃喃念經的年輕和尚。
從廟外經過的陳沉聽的清晰,年輕和尚閉目念詠的居然是老子的《道德經》。她忍不樁撲哧’一聲輕笑,扭頭對裘夢生道:“那個和尚是假的。”
“哪裏有和尚你看錯了。”裘夢生漫不經心地糾正她。
“那不就是!”陳沉再度轉身向廟一指,但接下來她的動作卻生生定住。因為就在這一瞬間,原先的廟已經變成了一座道觀,念經的年輕和尚也變做了手揮拂塵的道士。
“走吧,他最愛這般逗人玩兒,你不是第一個上當的。”裘夢生輕笑著壓下陳沉依舊伸得筆直的手臂,拖著尤還在發呆的她離開。
一路上陳沉又遇到不少有趣的人和有趣的事情,當走到長安城一處黑瓦白牆的巷陌深處時,她發覺自己已經愛上了這裏。她背靠著一戶人家的大門感慨:“真想在這兒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