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
大宋元年457年,12月冬日,冷得刺骨,寒風呼嘯打著宮燈來回蕩著,暗影跌宕。
“咚——咚——咚!”
是夜,靜謐裏忽而三聲鍾響,連響三次,驚了樹梢頭的夜鷹,鍾聲響徹整個大宋皇宮。
帝王鍾,連響三聲——帝王崩。
半個時辰前,金鑾殿外已經跪滿了朝臣,等待帝王最後的召喚,卻不料帝王最後會召見康平長公主。
在帝王的床榻前,一位女子坐在帝王的旁邊,看著一臉病態,似乎一閉眼就會西去的帝王。
即使如此,已經年老即將要逝去的帝王,眼神還格外的清明,炯炯有神。
不知過了多久,帝王拚盡了最後的力氣將他身旁的聖旨放進女子的手中,拍了拍女子的纖纖玉手,點了點頭隨後安詳咽氣而去。
“父皇!”女子看著安詳而去的帝王,不知不覺,一滴淚滑落。
這個天,又要變了。
重重明黃的紗幔裏傳出女子清靈,平緩的聲音,無悲無喜:“四喜。”
聞聲進來的是一個有些年邁的老太監,“長公主。”四喜進來後看到格外安靜的帝王,不用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女正是康平長公主,劉姒清。
四喜跪下,抹了把淚,道:“聖上他......他去了,長公主節哀啊。”
劉姒清抹去劃下的那一滴淚,轉過頭去,那是一張怎樣禍國殃民的臉,膚如凝脂,鳳眸狹長,似乎輕輕一彎眼角就能撩起邪魅的淺弧,細看的時候,還有一些的英氣。
隻是臉上還有一絲的飽經風霜的成熟,劉姒清芳齡今十之有七。
帝王六旬駕崩,膝下子嗣稀少隻有三子一女,女行三,前兩位皇子都是早逝,說白了,帝王也就隻有一女一子,皆是皇後老來得子誕下的。
大宋最後的皇子也就是劉姒清的弟弟劉展,年僅六歲,是個稚童。
些前,因帝王重病,劉姒清身為帝王最為看中的女兒,早在一年前就將在邊關鎮守一方的康平長公主召回,把持朝政。
劉姒清將手上的聖旨微微略了一眼,隨後拋給後頭的四喜。
“公公出去宣旨吧,本宮想在這裏待會兒。”
“喏。”
四喜捧著聖旨退下。
金鑾殿外跪著的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四喜出來,眾臣都穩了穩心神,在最上首的丞相正打算開口,就看見四喜捧出了聖旨,手中拂塵一甩。
“聖上有旨!”
所有人都跪下,行禮。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今朕,命數已盡,朕之大統由朕之三子,劉展繼承,念三子年幼,康平長公主劉姒清七歲舌戰群儒,十二歲可上戰場立戰功無數,十四歲時斬下匈奴首領塔納爾首級,為一方統帥,且在邊關鎮守兩年之久,並有仁人之心,容人之量,特封為攝政長公主,國師燭陰在旁輔政。
在三子有能力接手朝政之前,所有事皆需經攝政長公主和國師首肯,並賜尚方寶劍與攝政長公主,替朕除奸逆之臣,廢暴君,望眾卿可以和睦,共助大宋永遠昌盛,欽此——”
聖旨一到,眾臣皆無議論,封一介女流為攝政公主,執掌朝政,這......這雖是史無前例,但仍是情有可原。這一年來,此位殿下的手段,智謀,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但卻是有人心中依舊不滿,此人正是國公。再怎麼說,他可是皇後的親爹,在如何,也應是他這個國公爺攝政,而不是一介女流之輩。
“本國公,不服啊,公主乃是一介女流,怎可把持朝政,聖上這是要我大宋出第二個武曌啊!”國公低聲道。
“就是牝雞司晨,惟家之索啊!”國公黨小聲議論著。
就在這時,帝王鍾響起。
彼時,所有的話都不必多說,帝王,不,先皇都已經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