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許萬書還在背手看向山穀,他要做最細致的描繪,盡可能有文也有畫,若是能做成折子戲,那樣會更好。
他能做的就隻有這些,盡管趙一痕被刺了數劍,盡管他已經血流不止。
歐陽嬌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真不知道,趙一痕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另一個女子,難道她有自己好嗎?
“別哭了,趕緊辦事!”這時歐陽震催促了一聲,他倒是沒有多想,畢竟能救那名女子的隻有他,而能救趙一痕,也隻有她。
他們是相互依存的關係。
歐陽震點燃火折子,對著歐陽嬌手中的油燈,在將它放進一個白色紙燈籠裏。
他們一共做了五十多個,直接擺放在人群外圍。
這在他們家族裏,叫這種燈為落魂燈,配合著迷魂藥能讓人失去心智,被他們所操控。
夜是黑的,盡管那輪弦月也發著皎潔的光,但太微弱,不過好在地麵的冰霜彌補了不足,使地麵上的人影看得更加清楚。
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遠遠地將這片冰霜也映成了黃色。
光輝照在人們臉上,忽然他們眼睛都閉了起來,抽出身上的劍與刀,開始對人砍殺。
趙一痕之前問過為什麼會這樣,歐陽震笑著,這迷魂藥裏麵有些東西會讓人興奮,由落魂等指引,會讓他們陷入癲狂,讓他們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畫麵,而且就像是親身體驗一般。
所以他們互相廝殺起來了。
“冰蠶蠱是我的!”
“蠶玉神功是我的!”
“我全都要!”
“……”
沒有聞到迷藥的人看著那些已經中招的人,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他們揮起了劍,劈向人群。
中招的人很多,所以他們自相殘殺起來,比起之前被冰凍的遭遇,這次更慘!
歐陽嬌和歐陽震做完這些,便離開了這裏,這是趙一痕要求的,他們盡可能的與這些人少碰麵,也是為了安全著想。
再下山穀之前,趙一痕問過許萬書,“這一段會引發更大的江湖鬥爭,你會不會公告下?”
這不是詢問,卻是一種警示。
許萬書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笑道:“該存在的人一個不少,不該存在的人也不會多,但事情的經過卻是由我來寫。”
“五分真,五分假?”
“不,九分真,一分假!”
“如何?”
“落魂燈為假,自相殘殺為真!”
趙一痕滿意地笑了。
這世界,本來就是真假參半。每個人聽到的事都不一定是真的,就連看到的事,有時候不知道內情,也未必就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就像許萬書想象的那樣,趙一痕本與苗女是一對恩愛夫妻,有江湖門派找到了百年前擁有冰蠶蠱的後人,殺上了苗寨,趙一痕為救妻子,舍身設計,放出消息,自己奪了冰蠶蠱。而後江湖人都追殺起趙一痕,而忘了苗女。在追殺過程中,苗女也趕了過來,救夫心切,去殺各大門派的人,可是寡不敵眾,深陷包圍,身受重贍趙一痕又轉而去救妻子,最後就出現了今晚這一幕。
合情合理,感情真摯,內容豐富,隻是他們是反麵人物,現在卻變成了正麵人物,反而這些江湖豪傑卻變成了拆散夫妻的惡徒。
這樣的消息被這些江湖人士看去,不知道會不會氣的掘地三尺也要把萬書閣的唯一閣主抓起來吊打一年。
當然,這隻是許萬書的猜想,並不會寫出來,他隻會將今晚的所見所聞寫出來,不摻雜任何情感的敘述。
或許有人會問這趙一痕為什麼要救那位苗女,但這個問題,就在他們腦海裏自行想象。
會想成什麼關係,那便不是許萬書的考慮的問題了。
山穀被迷幻的人還在四處殺人,那些長老們更是殺的難舍難分。
趙一痕趴在地上,不斷地向前挪動。
這不僅是為了能躲過那些饒砍殺,還是因為他被刺骨的寒毒凍得站不起來;而且箭毒木的粉在撒的時候,也沾到自己身上,他身上全是血,被血浸泡的箭毒木毒性更大,所沾染上的傷口,已明顯的速度腐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