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花園裏飄落的白木槿,美麗得芳華絕代,卻在深秋裏兀自哀傷的飄零。
樹梢三三兩兩的花瓣在風中依依不舍地離開花萼脫落下來,飛旋而下。一縷微風卷起地上白色的木槿花,輕輕地從汙泥中帶到了水泥地麵上。那些花兒淒楚地來到這個世界上,它曾經也是那麼美麗的綻放著,掉落在汙泥中,飄落在方格子的水泥地麵上,被過往的人群無意的踐踏成泥,於是成了不再純潔的模樣……
本無意來到這個世上,卻為何無端被人奪去了最純真的美。
看著那花瓣被輾碎的摸樣,女孩不禁黯然神傷。
躲在這樣靜謐的花園裏,坐在白色的長椅上,看著滿園花叢絢麗綻放,躲開消毒水刺鼻的氣味,不去看萬千世界喧囂醜惡的嘴臉,心情卻絲毫都沒有好起來。陽光一如往日的閃亮,肆無忌憚的溫暖這個世界,為何卻偏偏溫暖不了女孩……一股難耐的寒氣從心底飄散出來,在還不算冷的冬日讓人直打哆嗦。
躲在這樣一個角落,原來依舊無法讓心靈得到安靜,又怎能期盼救贖……
一隻小皮球,彩虹的色彩,它悄悄地滾到女孩的腳邊,女孩彎身撿起皮球,抬頭便看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跑了過來,他穿著小小的病號服,皮膚異常的白,還透露著病態的紅,可是他笑得跟這陽光似的燦爛。
“姐姐,我的球。”
女孩看了看手中的彩虹,托起遞給他:“給你。”
“謝謝姐姐。”小男孩接過球,一會兒後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生跑了過來,她包過小男孩責怪道:“明明,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跑嗎?”那個女生對女孩笑了笑,準備拉著小男孩走,小男孩掙脫了她嘟著嘴看女孩。
被他突然這樣看著,覺得心裏很奇怪,女孩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姐姐為什麼不笑呢?”小男孩好半晌才問女孩,女孩愣了下,隨而隻能苦笑。
那女生抱起明明坐在了女孩身邊,然後伸出手對女孩說:“姐姐你好,真不好意思,我弟弟他對什麼都好奇……”
“沒事啊!”小孩子的天性嘛!“他……”女孩看著明明的病號服,心裏很是疑惑。
“哦!一出生就被診斷是先天性的白血病,弟弟能活到現在醫生說,已經是個奇跡了。”那女生說的很樂觀,滿臉的笑意,她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這四周,問女孩,“姐姐你在看什麼呢?”
“嗬嗬,看花啊!”
“嗯,我也喜歡到這裏看花,所以也經常帶著弟弟來這個小花園玩玩。”
看著她一臉樂觀的樣子,女孩突然無法理解她為什麼可以這樣開心。親人得了病痛,不是應該都像女孩一樣擔憂嗎?女孩突然在心底嘲笑自己,何必為了一點小磨難就一蹶不振呢?楚憶家不是應該很堅強很樂觀地嗎?
“姐姐和這些花花一樣美哦!”女孩伸出手熱情地對女孩說:“我就叫花花哦!這名字是女孩爺爺取的,雖然很俗,不過女孩很喜歡!”
“嗯?”
女孩抱著弟弟去別處玩了,一片白色的花影下,小男孩對著女孩揮了揮手,咧開牙齒笑得一片陽光。
【貳】
一個人晃悠悠走在充斥著消毒水刺鼻氣味的一員走廊裏,小男孩的問話一直在女孩的腦海裏回蕩。
“姐姐為什麼不笑呢?”
女孩為什麼不笑呢?笑,在很多時候是一種表達快樂的東西,但是笑並不代表快樂,不笑也並不代表不快樂。然而女孩到底是不快樂的吧?笑,一個已經被女孩遺忘在角落的表情。女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重獲這項技能。
不知不覺走到了奶奶病房門口,收拾妥自己的低落情緒,推開門,揚起嘴角,還是需要讓自己顯得快樂一些的。至少不讓別人為自己擔心。
一名護士正在為昏睡中的奶奶換點滴,她回過頭看女孩,對女孩說:“你奶奶剛剛醒來過,見你不在又睡了。”
“這樣啊!真不好意思,謝謝你。”女孩對她點了點頭,投以抱歉一笑。小護士愣了會兒驚訝地看著女孩說:“誒,剛剛看你笑了誒,很漂亮!”
“嗯?”
“嗬嗬,最近你來這裏大家都很好奇,看你總是皺著眉頭,臉色憔悴,都不笑,女孩子啊!還是笑著最美。”這名護士看起來年紀跟女孩不相上下,她的笑容青春而靚麗,連這個同是女生的女孩都看得有些呆了。青春年華的女子,笑起來真的是很惹眼的嘞!
她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