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簡單(二合一)(1 / 3)

按捺下心中諸般雜念,徐玠在一棵枇杷樹下站定,負手望向薄暮籠罩的庭院,一任零星落下的雨點撲上麵頰,問許承祿道:“鶯兒為什麼要殺賀夫人?”

一個丫鬟,居然敢於暴起弑主,這得多大的膽子?

至少在徐玠活過的兩輩子裏,還從不曾聽聞過此等凶事。

“鶯兒給章大姑娘的甜羹下毒的時候,正好被賀夫人撞見了,她一時慌了神,便抄起銅硯砸暈了賀夫人。”許承祿說道。

他的瓜子已然磕完了,這時候正吃著一小包漬青梅,空氣裏彌散著淡淡的酸甜味道。

徐玠訝然地轉過頭,清幽的鳳眸亦張大了幾分:“鶯兒給章大姑娘下毒?這又是為了什麼?”

“這話說來就長了。”許承祿用力地咬著梅果,口齒倒是很清晰:

“約莫一年前,鶯兒結識了個風流俊俏的書生,一來二去,兩下裏便好上了。那書生信誓旦旦地說,要在考取功名之後登門求娶,戀奸((情熱之下,二人便做下了那等男女之事,自那之後,鶯兒對這書生便死心塌地起來,二人時不常在那書生的住處私會。”

“呸”,他用力吐出一粒梅核,麵上帶出幾分嫌惡之色,向紙包裏又揀了粒青梅,一麵吃著,一麵再續道:

“這書生時常會向鶯兒打聽侯府的情形,鶯兒也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定國公府蕭四爺與章大姑娘,還有殷姑娘三個人扯不清的那筆爛賬,鶯兒也全都告訴了那書生。”

“原來如此。”徐玠已然聽出了眉目,眸光漸而轉冷:“想必那書生給鶯兒出主意,讓她說動章蘭心去對付殷姑娘,這才有了殷姑娘落水之事。”

“對。”許承祿點了點頭,唇角微勾:“鶯兒對這書生那是言聽計從,除了殷姑娘落水這一回,章大姑娘在家裏和外頭辦的那些個糊塗事,差不離都是鶯兒從旁攛掇的。”

正說著話,他忽地“嘶溜”了一聲,五官皺起,似是被梅子給酸倒了牙。

而即便如此,他亦不曾丟下酸梅,反將餘下幾粒盡數丟進口中,發狠似地咀嚼起來,仿佛在跟這零嘴兒較勁。

於是,這位凶名赫赫的內衛大提督,便成了雙頰鼓起、如腫了兩個大包的怪模樣,那張俊美至極的臉,亦變得有些滑稽。

徐玠卻沒有一點笑話他的心思。

此時的他滿身肅殺,俊麵布滿陰霾:“那書生顯然另有目的,鶯兒不過是其手中棋子罷了。”

“你又說對了。”許承祿在對付酸梅的過程中,亦未忘繼續講述,此時便又道:“據鶯兒說,章大姑娘這裏……”

他抬起手在腦袋邊劃了個兩個圈兒,示意章蘭心腦子不大好,說道:

“……據說她原先倒還挺精明的,自從她親娘過逝、婚事也泡了湯,又多了個晚娘,她那脾氣就變得很古怪,身邊的丫頭被她打殺了好幾個,連她爹身邊的小廝她也常打罵。也就鶯兒得她信重。賀夫人每回去瞧她,也都是單獨過去,下人都留在外頭。”

聽得此言,徐玠心中的一個疑問終是得解,遂頷首道:“這樣說來,賀夫人無聲無息死在章大姑娘屋中,倒也說得通了。”

這樣說著,他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感觸:“章大姑娘連遭變故,也難怪她變得……”

“瘋了唄。”許承祿“噗噗噗”吐出一串兒梅核,亦將對章蘭心的結語給吐了出來。

徐玠點了點頭,無聲而歎:“是啊,她可能是真瘋了。”

前世的章蘭心,亦是懷著孩子投繯自盡,顯然神智上頭有些問題,即便沒瘋,也已經失卻了常人應有的體度。

而這一世,徐玠借紅藥之手,扭轉了殷巧慧前世死局,而章蘭心幾番計拙,脾氣變得愈發古怪,這也並不令人意外。

靜默了片刻,徐玠又續起之前的問題:“那個書生為什麼要謀害章蘭心?他與懷恩侯府有仇麼?”

“本官不知道。”許承祿很幹脆,旋即又似是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腦門兒,隨意地道:“哦,忘了告訴你,鶯兒死了。”

“死了?!”徐玠大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丫鬟居然死在了兩衛官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