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也站了起來,憋著笑意,把手掌伸了出來:“擊掌為誓。”
張大使見他伸出了手掌,迅速拍了過去,在‘啪’的一聲過後,大笑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你可不能反悔。”
朱舜心想就怕你到時候反悔:“張世叔放心,絕對不會反悔。”
從軍器局的公廨走出來,可以說雙方都是皆大歡喜,一段時間以後,就不知道張大使還會不會歡喜了。
王承恩白天要當值,除非是有特殊原因,隻有到了晚上才會回來。
不過王家府邸有一些特殊手段,可以把消息傳遞給王承恩,這個手段就是東廠線報。
東廠作為皇上的耳目,從來沒有為哪個人傳遞消息的先例,倘若是幫別人傳遞了消息,就違背了成立東廠的初衷了。
大明天子一人的耳目。
留在王家府邸的那名東廠番子,知道朱舜和天子身邊的大紅人王承恩關係不錯,再是不錯,就算是廠公的親兒子也不會幫他傳遞消息。
可是當朱舜隨口說了一句,又發明了一種新型機械機床,東廠番子經過很長時間的深思熟慮,最終決定破了這個先例。
成了,他在東廠內部就能青雲直上了,不成,大不了一死。
東廠番子立即離開了王家府邸,去了紫禁城。
乾清宮。
早朝過後,崇禎照例是在乾清宮處理政務,王承恩在旁邊小心伺候著。
崇禎拿著山西巡撫送上來的奏章,麵無表情的說道:“承恩,這兩年來一共給山西撥去了多少銀款。”
王承恩的記憶力驚人,朝廷裏五品以上官員的履曆,都能如數家珍的說出來,被人稱作是六眼秉筆。
王承恩在腦子裏回憶了關於山西銀款的奏章,隻用了三個呼吸的時候就算了出來:“啟稟皇上,一共是三十七萬八千兩白銀。”
崇禎把奏章仍在禦案上,麵無表情的說道:“拿了朝廷這麼多的銀子,山西到現在還是流民遍地,也沒必要在山西待著了。”
“承恩,擬個奏章,山西巡撫革職查辦,押入刑部大牢等候三司會審。”
三言兩語之間,一方封疆大吏就這樣倒台了。
現在的大明王朝從內到外都腐朽了,沒有一個高官不貪汙的,堂堂一省巡撫就這麼被押入了刑部大牢,確實有些草率了。
王承恩熟知這名巡撫的履曆,明白皇上這道政令蘊含的深意,山西巡撫不是東林黨人,天啟年間曾經給魏忠賢修過祠堂,算是閹黨餘孽。
過去還需要留著閹黨餘孽壓製東林黨,現在西法黨人因為朱舜已經有了崛起的希望,這個閹黨餘孽的作用就可有可無。
趁著他還有點作用,敲打一下東林黨,讓他們收斂一些。
王承恩正準備草擬一份奏章,一名小太監走了過來,交給他一份線報。
王承恩快速的掃了一眼,那張始終嚴肅的臉龐,露出了一絲笑容:“皇上,朱舜這小子又鼓搗出來新東西了。”
崇禎端坐在龍椅上,看完手裏的線報,麵無表情的臉龐,也是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小子還真是有能耐。”
“走吧,叫上錦衣衛,朕再去微服私訪一回新王恭廠。”
崇禎的勤勉程度在大明所有的皇帝裏,都是名列前茅的,今天是他登基以來,第二次主動離開紫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