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子看著楊蓉遠去的背影,在瑟瑟的秋風之中,她垂下的青絲隨風飄動,漸漸的消失在了三三兩兩的人群裏,磊子撿起被楊蓉書本壓過的樹葉,拿在手裏,樹葉紋理清晰可見,可心頭的紋理,卻是紊亂得找不到頭了。
磊子把玩著手裏頭的梧桐樹葉,陣陣的秋風吹來,揚起磊子額前的短發,校園裏一片嘈雜,可獨獨磊子這處,宛如隔絕世外,倒是不見得有什麼聲音飄得進磊子的耳朵。
“你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手中的枯黃梧桐樹葉劃過指尖,落入地麵,輕柔得聽不見聲響,磊子緩緩站起身子,邁著毫無心思的步子,離開這這棵梧桐樹。
教室裏安靜異常,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星子橫飛,講台下,卻是極少見到同學們那麼心齊到一處用心的記著筆記,磊子立著身子,呆呆的看著位置前的楊蓉,心思全然沒有留在課堂上的樣子。
嚴欣敲了敲磊子的課桌,磊子回過身來看著她:“怎麼了?”
嚴欣像是個瓷娃娃,嗬嗬的笑道:“把你筆給我用用!”嚴欣揚了揚手裏的筆,意思是,她的筆,沒墨了。
磊子嗬嗬一笑,順手將桌上的筆扔給她,筆在這個桌上就同他家裏的電話一個作用,基本上就是一個擺設,有沒有的都沒什麼要緊。
人在教室就夠了,心在不在的,倒是無關緊要,心在不在都沒有什麼打緊,更何況一支筆。
嚴欣滿心歡喜的接過筆,說了聲謝謝後,又細聲問道:“你今天怎麼不睡覺了?”
磊子轉頭看向嚴欣,道:“睡夠了!”
嚴欣:“……”
似乎感覺到磊子有點不正常,以往他是上課必睡的,可已經有好幾日功夫沒有見磊子在課堂上睡過覺了,這可讓身為鄰居的嚴欣感到極為反常,但通過幾日的觀察,她發現,這幾日下來,他的視線,視乎總是落在一個地方。
嚴欣心裏琢磨了一下,開口問道:“你,你好像老是盯著她?”嚴欣的筆頭指了指磊子座位前的楊蓉。
磊子斜著眼角瞥了一眼嚴欣,倒下頭去呼呼睡了,座位前的楊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微微的往後偏了偏頭,身體頓了片刻,又轉過頭去,認真聽課去了。
嚴欣的臉色似乎不大怎麼好看,他默默的看了看磊子,一陣酸楚湧上心頭。
下課鈴一響,磊子很準時的醒轉過來,座位前的楊蓉站起身,合上書本,磊子看著她懷裏抱了幾本書,出了教室。
好幾日下來,磊子幾乎都沒怎麼說過話,像是換了一個人,變得特別的沉默寡言,可有一點,這幾日,他的視線都沒怎樣離開過楊蓉。
上課,他默默的看著楊蓉的背影,看著她用功認真的樣子,就像那夜雷雨,她在燭火下小心翼翼為自己換紗布的模樣,看著她腳步緩緩,像是那荷花塘前,她回眸一笑說:“文磊,你懂不懂什麼叫藏?”時的模樣,可楊蓉的視線,似乎,並沒怎樣落在自己的身上。
秋日的夕陽比夏日更加血紅豔麗,撒落一片金黃,落在校園裏,像是鍍了一層金粉,金黃得刺眼,教室外的走廊上,強子同方芳在打情罵俏,教室裏,磊子坐在座位上,座位前,楊蓉正在寫著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