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仕一路騎行伴隨,窗外景從繁雜到茫淡,馬車從行駛平緩到偶爾顛簸。我知道離涼州城越來越遠了。
不過是閃現一眼,我也不確定出城時看到的是否真的為六王爺。
“小主,所思何?”
我搖搖頭,“已經出了涼州,乙兒,你大可不必再叫我小主了。”
好像這話說的如同決裂一般,乙兒沒有回應,她朝馬車外探頭回望去,簾縫中,我對上拓跋仕冷然臉龐。然後,他五指並攏揚起在臉側,隊伍停了下來。
他翻身躍下馬,行至馬車門前。我同乙兒下來馬車外。
“我隻能送至此了。”拓跋仕微曲在跟前。
盡管在王城那段日子裏,與拓跋仕碰麵接觸並不是很多次,但少有幾次卻都讓人倍感安心。他不善言辭,一切盡顯在行為之下。
“這些日子多謝照顧,若有緣再後會無期。”明知這是奉違話,但也形式般說著。因為我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我是這個時代的不速之客,我連自己怎麼來的都不清楚,怎麼能後會有期。
拓跋仕陰下眼皮,攜劍再次騎上馬,調轉馬頭後揚塵而去。
我回到馬車裏,車夫甩了一鞭,馬籲聲叫著,繼續前行。
穿越來這,兜兜轉轉了一大圈,被出使國使者救下,再進王城替人背命,又僥幸脫險,平淡出奇的經曆,比不上那些轟轟烈烈的穿越之旅,也沒得到什麼王族公子哥的愛慕對象。幸好還頂著個郡主名頭尚且生活不錯。可怎想如今,出了城,一切將回到原點,未來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再繼續下去。
我歎了口氣,從袖裏掏出臨走前西涼王後給我的梳子,我回家的期望都寄托在這上麵了。
“籲……”
遙遙聽到有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以及刀劍碰撞出的聲響。一片混亂,又愈來愈近。
“追!”那遠處大喊一聲。
馬車的馬似乎收到驚嚇,慌亂叫著,不留神的狂奔起來。
“啊………”我被猝不及防的加速,甩到車廂最後。
“這是怎麼回事?”我抵著車廂後麵,用全身力量扛住以便不被慣性甩的四方顛倒。
“好像是……伯公?”乙兒抓著窗簷,劇烈的晃蕩讓她有些說不清楚話。
拓跋仕?
“快走!”熟悉的聲音從外頭緊張喊道。
馬夫攥緊韁繩,試圖安慰下馬匹,馬車變得稍稍平穩下來。
“駕!”一陣鞭抽,馬車又迅速跑起來,但相比之前要有序穩當的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馬車後,打起來了!”乙兒拉開窗簾向後看去。
打起來?難道南涼出兵了?打仗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籲~”韁馬長鳴一聲,瘋狂的躁動跑起來,拖著的馬車又亂序顛簸,將車廂裏的物件甩得到處都是,顧不得有些砸在身上。
“好疼……”
“咻咻”有東西與空氣摩擦所發聲音圍繞著馬車肆意亂竄。
“啊!”突然馬車和馬脫離了,我一頭滾砸在門上,翻了出去。乙兒翻出了窗外。
隻覺得身體到處都疼,嘴裏飛進的土灰,嗆得有些喘不來氣。我堅持著抬起頭,用手撐起上身。
一匹身上穿刺著幾根箭的馬攤死在旁側,周圍全是木板碎物。我挪動著身子,隻是那右腿疼痛難忍,挪不動半寸,我忍著不叫出聲,真的好疼,我好想哭,額頭上的汗水凝滴下來,眼圈瞬秒濕潤,順著眼尾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