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迷霧夜鶯(1 / 3)

第5章 迷霧夜鶯

許昭意其實有些意外。

雖然從某種程度來講,梁靖川確實比她還要了解她自己。

比起平淡的日常,新鮮感和刺激感更能吸引她,比如極限運動、各類挑戰,或者野外旅行。

但在孤男寡女的情況下,提出這種安排,他還真不怕她多想。

許昭意這麼想,也當真問他,“你不怕我多想啊?”

“你不是未成年嗎?”

梁靖川沉著眸抬了抬視線,攏著她帶到身前來,“就算我有想法,好像也不能做點什麼。”

他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還搭在她脖頸上,像冰冷的利刃,貼著她的動脈位置,一寸一寸,摩挲而過。

容易致命的動作,混著他微啞的嗓音,過分欲氣和危險。

像是在調情,磨她的神經。

藤蘿的幽香在周圍浮蕩,枝葉茂密的藤本落下大片的陰翳,阻隔了路燈的光線,也阻隔了別人的窺探。

許昭意渾身都麻了,後背僵到筆直,平生第一次體驗到什麼叫腿軟。

受不住這樣,她屈肘撞過去。

沒給她隔開距離的機會,梁靖川裹住她的手肘,輕而易舉地卸掉了寸勁。

而後虛搭在她腰上的手猛然收緊,他將她攬進懷裏。

“唬你的。”

梁靖川低頭伏在她肩膀上,靠得很近,嗓音也壓得很低,“這麼緊張?”

許昭意手抵在他身前,沒好氣地推他,“滾了,我得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晚上不安全。”

梁靖川眸色暗了幾分,根本沒打算從她身上起來。

許昭意沉默了半晌,有點兒無語,又莫名想笑。

花繁葉茂的時節,密影清疏,不知名的香氣散在空氣裏。

車子已然滑了出去,公路兩旁的風景飛快地隱沒其後。

許昭意窩在副駕駛座,安靜地刷了會兒消息,忽然抬眸,茫然地盯了他半晌,問道,“對了,你有駕照嗎?”

“沒有。”

梁靖川借著挑眉的痕跡睨了她一眼,打了圈方向盤,淡淡道,“你打算跳車嗎?”

“……”

見她沉默下來,梁靖川以為她當了真,屈指彈了下她的額頭,“怎麼,你還真在考慮跳車的存活幾率?”

“那不至於,”許昭意的手按在安全帶插扣處,深深地看了眼他,“我頂多考慮後座存活幾率是不是高一點。”

梁靖川半垂著視線笑了笑,神情顯得懶散又漫不經心。

晚風攜著夏日難得的清涼,順著車窗灌進來。

他偶爾晃過她的側臉,她身上披著他的外套,暗紅色水手服單薄,下擺到膝蓋露出一截,隱約能看到白皙的皮膚和修長而線條流暢的腿。

她低頭繼續刷消息,長發在風中柔軟地一彎,掠過他的臉頰。

梁靖川的目光沉下來,情緒晦澀不明。

心底無端地燥,火燒火燎地燥,掀著各種情緒往上湧,燒得他心煩意亂。

他倏地挪開了視線。

困意漸漸攏了上來,許昭意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她差點睡著時,梁靖川將車子停穩在別墅附近。

路燈柔和的光線從外麵透進來,不需要他喚醒,許昭意自己解開了安全帶。

“你先別走,等我會兒。”

她撂下句話,不等他問詢就拉開了車門。

別墅內外燈火通明,但客廳內很安靜,鍾女士還沒回來,隻有阿姨在忙活。

在阿姨詫異的注視下,許昭意直接動手,拆掉了擺在客廳茶幾上的蛋糕。

三分鍾後,她端著塊蛋糕來出來,朝梁靖川遞過去,“給。”

梁靖川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她手上,一言不發,也紋絲不動。

“我了,第一塊蛋糕要給你吃。”

許昭意還僵持著這個動作,靜靜地看著他。

梁靖川心念微動,眸底卻波瀾不驚,“這不是第一塊。”

今晚第一塊蛋糕還沒分,就已經在轟趴館裏壯烈犧牲了。

他的語調很淡,分明是句挺較真挺在意的話,但聽不出多少情緒來,恍若裹了深秋的霧氣,疏冷而薄寡。

“那不算,過了零點才是我生日,”許昭意很認真地看著他,“今提前出來是跟你們聚聚,這才是正式的生日蛋糕。”

梁靖川接過來,勁瘦修長的手臂搭在窗邊,清冷幹淨的眉眼在車內的暗色裏,好看得不行。

“就這樣?”

“嗯?”

許昭意抬起頭來,跌入他漸深的眸色裏。

梁靖川唇角微妙地彎了下,視線懶懶散散地往她唇上掠,“臨別不是該有所表示嗎,女朋友?”

“……這都到我家門口了,”許昭意徹底服氣了,“你腦子裏還能裝點別的嗎,男朋友?”

就他這種早戀了還瘋狂招搖的覺悟和行為,不管放在我國哪個省份,都會被丈母娘追著丟煤氣罐的。

懶得繼續搭理他,許昭意轉身就走,背後是他懶洋洋的嗓音。

“沒有了,隻有你。”

許昭意無聲地翹了翹唇角,沒良心地頭也不回。

也沒管他能不能看到,甚至看懂,她抬手朝身後比了個心。

晚風蕩漾,夏月溫柔。

他比夜色更撩人。

——

在客廳看了會兒電影,許昭意先前的困意散了個幹淨。

住在家裏,也沒鍾婷會跟自己不停地聊、不停地鬧騰,她實在悶得慌。

最後一個人坐在別墅後的秋千上,無聊地蕩了會兒。

漆黑的車子從白色柵欄外駛入,朝著車庫方向滑進去。

看樣子是鍾女士回來了。

許昭意腳尖在地上點了下,晃晃悠悠的秋千架頓住了。

她懶得動彈,視線緊隨著車子到車庫,然後安靜地等她母親出來。

車上下來兩個人。

車庫離秋千架有段距離,依稀能聽到有人在交談,語氣還算平靜,不像是爭執,但氛圍不太好。

聽不清具體內容,直到兩人走近,“夠了,已經到家了許崇禮,你能不能少兩句?

我沒打算現在就把這件事情告訴昭——”

話沒完,鍾女士視線掃到秋千架上的許昭意,微微一頓,“昭昭。”

許昭意從秋千架上跳下來,“爸,媽。”

她並不知道她父親回來了,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在這個節骨眼上,無關緊要的事,她都沒心情問。

“怎麼坐在這兒也沒讓人開燈?”

鍾女士抬了下手,在許昭意走過來時攬住了她,“外麵太熱,花園裏蚊子又多,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