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呆呆看著那迎麵向她衝來的清冷少年,那少年臉上滿是不安,焦慮,還有企盼……
如果說布魯斯凱的挽留會讓她難過的話,那冰室這樣不顧一切地衝來,用行動來迫切地表示要挽留她的舉止,則更會動搖她的意誌。她猛晃了下頭。不能,不能讓他開口勸自己,決不能!所以,她對著那已跑到她麵前的少年使出了迷惑術。
冰室腳下一滯,腦裏恍惚了一下,然後瞪大眼一臉震驚。陳光再一手向前,冰室就被掌風擊退了出去,正好被趕來的古鑰接住。
陳光靜靜地望著那漸漸要陷入昏迷的少年,內心卻揪痛起來。
冰室一直硬撐著想要清醒,可意識還是漸漸模糊,眼前的那纖弱人兒也漸漸看不清了。他眯著眼,充滿不甘和絕望,虛弱地開口,卻發不了音,隻是唇在顫動著:“為什麼……”為什麼惟獨對他那麼決絕,那麼殘酷?連讓他開口勸她的機會也不給?
陳光被他這絕望悲痛欲絕的神情給怔住,咬著唇顫抖著,象是經曆了一番內心掙紮,她輕輕開口:“再見。”然後轉身跑開了。
冰室顫抖著向那個背影伸出手,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身影遠去,淡化……眼無力地閉上,頭垂下,靠在了古鑰身上。古鑰急叫起來:“冰室,喂,你沒事吧?”然後一驚。隻見那蒼白清俊的臉上,一滴晶瑩從緊閉的眼角悄然滑落。古鑰黯然歎息。這應該是第一次看到冰室流淚吧?
跑到寬闊的地方,覺得離他們已有足夠距離了後,陳光停了下來,毫不猶豫地抬起了頭,閉上了眼,刹那間,從她身上散發出了一圈圈如霧氣般的光粒,一道道蕩漾開來,逐漸擴大,蔓延到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
大家都呆呆看著,然後,布魯斯凱再一次掙脫開來,衝向那。可沒跑幾步,腳下象被什麼綁住,麵朝下重重摔到了地上。依迦忙跑過來抓住他:“別去了,布魯斯凱。”聲音裏帶著哭腔。
布魯斯凱猛回頭盯著她,驚訝、悲傷、怨恨輪流閃過,悲憤道:“你居然,說這樣的話……”然後掙紮起來:“放開我!我要去狸光那!”可沒有人聽他的。他的內心一陣絕望,恨意綿綿不絕地席卷而來。渾蛋!他們都是壞人!他們要將狸光從他身邊帶走!他們要害死她!他恨他們!可是……內心痛得喘不過氣來。即使他們鬆開了他,即使他去了陳光那,他也阻止不了她……這是他最灰心絕望的,他總是拿她沒轍……他最恨的,其實還是自己……
“啊——”一聲充滿絕望的呐喊聲響徹整個天際。
陳光內心一動,卻還是沒睜開眼,一心一意將城裏幾乎所有人的記憶改變掉。猛地,心猛烈跳動了一下。陳光踉蹌了一下,忍住。這是妖力消耗太大,身子承受不住的警戒。身體深處,似乎有股力量在拚命逃竄著,卻又象是因危急而本能要自救一般,源源不斷地湧出來。陳光有絲訝異和希望,似乎自己擁有的妖力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強大充足。也許,自己還有希望。想到這,她又加大了力度。
整個城市都被光粒形成的白霧給籠罩住了,四周安靜了下來,但這份安靜卻透著安詳平和之氣。大街小巷全是昏睡的人們。
陳光喉嚨一股腥味,張嘴輕咳,血就從嘴角流了出來。她微微睜開眼,臉上毫無血色,原本已發白的嘴唇也因染上了鮮血而變得嫣紅,在她那虛弱的外形上添了分妖豔。
光漸漸淡去了。陳光站在那一動不動。
大家全屏住呼吸盯著她,連聲音也不敢發出,靜靜等待著。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聽得到緊張的心跳聲。
許久,那邊身影才動了動,然後慢慢轉頭,望向他們。風吹了過來,銀色長發肆意飄灑,恍然間,似乎覺得那美麗如山泉般順滑如銀河般閃耀的長發在起伏中漸漸變短消逝……原本因看到陳光還能動而鬆口氣的眾人再次怔住了……
陳光對他們展開如虛幻般的美麗笑容,再次道:“再見……”然後身形突然散開了,完全沒給人反應的時間,就這樣在一瞬間消失掉了。
布魯斯凱呆呆望著,然後大叫起來:“狸光——”可再怎麼呼喚,隻能看到那如同狐狸般形態的光芒正緩緩升天,漸漸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