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樹頂,落花伶仃,眾人心中也如被風吹開一條線隙,將初來離魂穀時看熱鬧的心全部壓了回去。
上一任世尊蕭星懷恃才傲物目無下塵,能力修為皆令人歎服,但他坐上世尊之位時已是上仙,可眼前這位……無論言行舉止,明明還隻是個懵懂少年的樣子!想到這裏,很多人都暗暗點了點頭:“果然世尊都不是徒有虛名,這尋主聚靈芝也果然聖物不假!”
當下便有一人走了出來拱手道:“在下鐵劍堂蘇讓,見過世尊!令兄今日讓我等大開眼界,果然不虛此行!隻是蘇某有一言,習武修仙之人皆視劍如命,奪人之劍,乃奇恥大辱,想來令兄不過是,隨口開了個玩笑罷了?”
安三平連忙笑著應道:“正是了!大哥?!”
林唐哈哈一笑,雙手將智劍奉回冷汗不止的路琊手中,道:“承讓了,路兄!”
路琊看著劍,一滴汗滴在劍刃上,照出他自己的臉,他突然發了狠意執劍欲向自己脖頸而去!看客們不由得驚呼出聲,還是林唐反應快,一掌推在他胸膛,他連人帶劍飛出十幾丈跌落在地,林唐倏地已到了他身旁淩空一揮手,那智劍一聲呼嘯飛向旁邊的樹上直沒劍鞘!
杜鳳澤立刻站起身前去,眾宗主們也紛紛圍了過去。
林唐扶起路琊道:“不過比武輸了一場,也值得你這樣?誰還沒有輸過?”
一位宗主道:“他還當真沒有輸過……”
林唐尷尬一笑,跟著就大言不慚:“路琊,我林唐可是離魂穀最厲害的一個,你輸給我也沒有什麼!”他指了指一旁看熱鬧的付歡兒:“她是最弱的,你隻有輸給她這樣的才能自殺!”
付歡兒氣鼓鼓地衝著他:“哼!”她走過去伸手將那把劍毫不費力地拔下來遞給路琊:“拿好,再抹脖子,我就不給你了!”
本來路琊邪魔入心起了執念,覺得他這麼多年好年華竟然是虛度了,自己如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名不見經傳之人奪了劍!成了最大的笑話,不如一死了之!現在聽了林唐付歡兒二人一番話,心思又活動起來,自嘲地一笑:“果然外有,路某,受教了!”便接過劍,黯然退到杜鳳澤身後。
此時身後傳來司考的聲音:“宣正堂到!”
大家紛紛回頭,果然見到宣正堂的楚煥生楚庭雪帶著浩浩蕩蕩數百人,一色齊整的穿著,鮮明旗幟,一瞬間各家仿佛又看見十幾年前那個氣派的宣正堂!轉念一想,時隔十幾年又見世尊,宣正堂再要韜光養晦也好,畢竟還是身在江湖,這一次拜見也必是要來的!
安三平趕緊親自迎上前去,鄭重施了個禮:“不知堂主前來,晚輩惶恐!”楚煥生要低頭時被安三平慌忙製止住:“不可!”於是楚庭雪似笑非笑地還了個禮。
於是眾人落座。
又見有一名弟子前來,到杜鳳澤耳邊了什麼,杜鳳澤點了點頭:“大家安靜!杜某還有一件事,不敢擅自做主,一定要世尊定奪才好!”
他施施然走到空地中間道:“幾日前杜某得到消息,出雲峰一名藥童,在眉山派行凶,我等收到消息前去時,眉山派已經被人血洗一空!無人幸免,慘不忍睹!這期間,”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安三平繼續道“又有弟子見到離魂穀眾人曾去了眉山,可想而知也是得到消息。不知關於此事,世尊可否給大家解疑?莫非,真的是那出雲峰弟子下的手?”
眾人嘩然議論紛紛。
安三平想了想道:“我相信,絕不是什麼出雲峰弟子!眾所周知,出雲峰謹守祖訓,不得殺人,若違祖訓,即刻逐出師門!”
人群中有人道:“不可信吧?十七年前他青蘿門安辭殺我門中弟子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她還不是安然回山去了?如今又縱藥童入世行凶,出雲峰卻不聞不問,真是枉為仙宗!”
楚煥生起身答道:“當時多虧了杜莊主發現諸多疑點,安辭即將臨盆又何以大開殺戒,而那些弟子很可能是入魔,安辭隻是自保,後有立山祖師和風道長都願意作保,這才得以保全內子,宣正堂這些年來一直銘記於心!不敢忘恩!”
安三平見他父親這番話得老道,令人無可反駁,不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
杜鳳澤笑了笑:“可這次有所不同,相信世尊也知道,眉山派的弟子們並沒有妖靈的痕跡,他們眉山一直籍籍無名,劍法武功並不高明,對一個出雲峰弟子能有什麼威脅?又談何自保?老夫本也以為是傳言,可親自去了那裏,見血流成河不免齒寒!此事必要有一個真相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