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唐將那來曆不明的卷軸揣在袖子裏,自去拜堂。
這邊風起斯看看常月,而常月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什麼也看不出來。
當著眾人他不好多問,便自己思忖:“這個大熱鬧,總不會是因為林唐穀主之兄的身份吧?或者是因為付紅蓮?她靈狐一族雖不是妖,但若與妖族親近也不難理解,再有,離魂穀這幾百年來亦從不歧視妖族,難道是對方有意要借此親近離魂穀?”
話間禮樂起,林唐牽著付歡兒欣然向前,走到付紅蓮麵前時,常望了笑道:“一拜地蒼穹!…二拜父母高堂!…三拜夫妻同心!”
付紅蓮笑道:“歡兒,既然成親,婚書上的一切必要做得數的!她讓我當著眾人的麵再問問,是不是…所有好吃的都讓她先吃?”
弟子們一聽都掩嘴樂了,大嫂不同凡響。
林唐斬釘截鐵:“是!”
“是不是出去玩都帶著她?”
“是!”
“是不是有人欺負她第一時間幫她?”
“不可能。”
付紅蓮一愣:“什麼?”
“我,有我在,不可能有人欺負她!”林唐回答得擲地有聲。
付紅蓮一笑,問她女兒:“可否滿意?”
付歡兒兩眼放光連連點頭。
常望了這才喊道:“禮成!送新娘子入洞房!”
穀花音過去帶著付歡兒進了內堂,林唐正要跟去,司考連忙拉住他:“新郎官是要陪客的!”
付紅蓮笑道:“急什麼!歡兒是你娘子又不會跑了!”
林唐咧嘴一笑:“成親這事,不免生疏!”眾人又哈哈一笑,於是林唐吩咐人送些吃的去付歡兒那裏,自己前去敬一回酒。
今晚眾人暫將心事放在一旁,且都揀些吉祥話來,林唐自然千恩萬謝,整個逐鹿殿一片其樂融融。
及到了甜甜跟前,他拄著拐杖吃力地從座位上挪起來,是上氣不接下氣,眾人此時眼風都在他這裏,心道明明修為深不可測為何偏偏要裝得如此虛弱,見第一麵時也就罷了,這都已經露過身手,在座皆心知肚明,你再扮豬吃老虎不是多此一舉麼?
可他依然是很艱難地站起身來,靠著那拐杖的支撐,顫巍巍舉著酒杯,深深看著林唐一瞬,又將目光收回來一笑:“新郎官今日桃花滿麵,容光煥發,在下見了,不由得感慨,若有歲月可回頭,必逐滄浪共泛舟。”
眾人聽了後半句甚是不解,此時風起斯尤其去注意付紅蓮的反應,隻見她嫣然一笑:“怎的見我女婿長得俊俏,還傷懷起來了?我們精靈修煉所經歲月漫長如斯,又豈能看不開,去求得事事如意,眼前所有便是這良辰美酒,你莫要白白辜負了才好!”
甜甜聽見她如此一,點頭稱讚道:“正是!”便去同林唐碰杯!
付紅蓮一見蹙眉正要抬手什麼,他二人酒杯撞上,甜甜手裏的酒便灑了一點出來,正濺了一滴到林唐臉上,林唐不以為意地擦了擦,一口飲幹杯中酒。
待他放下酒杯轉過臉,各人都被他嚇了一跳,林唐臉上赫然出現兩道月牙狀的紅印,襯托得本來就英俊萬分的臉龐更添魅惑,可這是什麼?
安三平一見之下第一個猛地站起來,案上的酒壺震落在地立刻碎出一聲脆響,司考見了趕緊前來拾走聲道:“穀主你怎麼了?今日酒杯落地不吉利啊!”
安三平置若罔聞,此刻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以致精神恍惚起來:這印記!正是在恒時海珠中所見!
一切就要開始了嗎?
他忍不住叫出聲來:“甜甜你做了什麼?大哥!你沒事吧?!”
風起斯常月都見到了,對望一眼,遲疑問道:“你的臉?”
甜甜笑容真誠萬分:“這個…可不關我的事啊!”
林唐見眾人驚訝地看著自己,取過一隻酒盞映著燈火瞧了瞧,這才明白了,他當即揮了揮手笑道:“這個真的跟甜甜無關,昨便出現了,還不是靈鬥搞的鬼!”
他酒意湧上來,臉上的印記顏色更豔,嘴角漾出一個笑容,燈籠燭火之下,竟有傾國傾城之相,甜甜目不轉睛看著他許久,也跟著笑了:“厭徊…”
他的很低,但此時在場除少年弟子外幾乎人人都聽到了。
厭徊是誰?
安三平不知是醉酒還是驚慌,突感渾身無力,他強撐著手肘在酒案上,深深呼吸,還是覺得心中憋悶得難受。
這一切對於他都太快了!
常月看出端倪,一手扶起他:“我帶你出去散一散酒氣。”
甜甜也起身,那拐杖自動橫在身前,他扶著拐杖邊走邊笑道:“感謝款待,在下吃了一頓好酒,但願妖族人族仙師們有朝一日殊途同歸,我等可再次把酒言歡!今日有事便先走了!不必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