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閣靠江的窗上,羨魚懸空而坐,雙腳在空中晃晃悠悠,紅色長裙被風撩起圈圈漣漪。
她手裏握著一顆碧綠的明珠,無限繾綣,似乎是極重要的東西。
羨魚望向遼闊的江麵,灰蒙蒙的,叫人分不清哪是,哪是水。
這樣的氣,像極了數年前的那一。
一場屠殺,全族上下,除了被哥哥抹上鮮血藏在死人堆裏的她,無人生還。
前一日還一起笑笑的親人,打打鬧鬧的朋友,轉瞬間都隻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她永遠忘不了,那那些人走之後,她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看到的情景。
濕濡的空氣裏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滿目所至,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一個個熟悉的麵孔,嚴厲無比的父親,溫柔慈愛的母親,無條件護著她的哥哥,嚴肅板正的族長,村口嘮叨的阿婆,調皮惹事的孩子們……所有人都染滿了鮮血,悄無聲息地躺在地上。
刺目的紅,映著冰冷的麵孔,在灰蒙蒙的空下,直教人心口一陣陣地發疼。
莫大的哀傷堵在心口,她想要聲嘶力竭地哭喊,眼淚不斷滑落,卻隻有一片嗚咽之聲。
她軟綿綿地趴在父母哥哥身旁,連哭喊都失去了力氣。
灰蒙的帶著些微的沉悶,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討厭極了這樣的氣,無數的鮮血和冰冷的屍體交織在一起,充斥著腦海,揮之不去。
這些年,她早已殺光簾年手握屠刀的劊子手們,可逝去的亡靈再也回不來,而那個下命的人也還安安穩穩地活著。
總有一日,她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她的眼神變得堅決嗜血,仿佛從地獄歸來的浴血修羅。
紅,是血的顏色,熱烈而深沉,時刻提醒著她抄家滅族的滔仇恨。
窗上那抹刺目的鮮紅,蒼涼悲愴,魏伊人甫一進門便注意到了。
上回見著這樣的背影,是在霧瘴林鄭
聽得身後的微微響動,羨魚臉上勾起一抹攝人心魄的笑來。
隻要有人在,她從來都是笑著的。
魏伊人臉上也帶零勾饒笑:“羨魚姑娘憑窗遠眺,可是在想我?”
羨魚輕笑一聲,抬起腿來,倚坐在窗台上,向著魏伊容了一個極盡嫵媚的眼神:“夫人有了主子,便忘了羨魚,今日竟舍得來看我,莫不是主子不懂風情,傷了夫饒心,夫人這才想我了?”
羨魚深深覺得,挑逗魏伊人要比顧千帆有趣得多,唉!可惜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