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硯懸微怔,看一眼芮蕊,發現芮蕊盯著她的肩頭,心底一慌,視線落到肩頭。
張了張口,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是誰?”芮蕊突然開口,聲音如受傷的野獸,猙獰無比。
代硯懸伸手握上芮蕊的手,站了起來,拉好衣服。
無所謂的笑了笑:“蔣李晉!”
芮蕊驚得眼睛瞪得老大:“怎麼可能?他怎麼能這麼對你!”憤怒到想要殺人。
代硯懸聳肩,聲音在空氣中泛著涼意,飄渺到漫不經心的疼痛:“沒事,就當是扯平了,下一次我可不會再讓他得逞的!”
芮蕊咬牙切齒,氣到麵色發青:“小懸!”愛憐又疼惜的喊代硯懸。
代硯懸笑了笑,腦袋微側,一臉的輕鬆:“沒關係的,這都我自己惹的,所以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得自己承受!”
芮蕊氣得直喘氣,代硯懸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沒事了,已經過去了,你先在這裏看著小琪,我去醫生的辦公室一趟!”
走了兩步,停下,扭頭看一眼病房:“小畫呢?”
芮蕊伸手按了按眉心,不讓自己太過衝動,垂眸,指了指外麵:“剛剛被護士帶出去玩了!”
代硯懸了然,知道小丫頭討人喜歡,在醫院裏沒多久就已經混開了,和護士更為熟悉。
也是,如果讓妹妹一直待在病房裏,恐怕也會影響她的情緒。
來到醫生辦公室,代硯懸深吸口氣,看一眼正在整理資料的醫生,小心的問:“醫生,專家的事,怎麼樣了?”
醫生手裏停頓了一下,搖頭:“代小姐,不是我們不幫忙,而是院方力量有限!”
“要多少錢都行,隻要能找到人!”代硯懸深知自己有幾斤幾量,如果讓她找的話,恐怕要找到天荒地老了。
她手裏沒有人脈,沒有能讓她驅使的通道,她什麼都沒有,如今也就能在錢上稍微幫上一些。
“代小姐,這不是錢的問題,那些專家不認錢,如果你有信得過的人的話,還是希望你能動用人脈關係,小琪的病已經不能再耽擱了,我們也很急!”
代硯懸心裏陣陣發冷,她完全不知道找誰,她沒有可以信得過的人,除了芮蕊,她再什麼都沒有了。
神情恍惚的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代硯懸腳步遲緩,不知道怎麼辦,隻能無助的慢慢往前磨蹭。
到了病房,裏麵傳來喧鬧的聲音。
代硯懸愣了愣,定神,推開房門,隻見代硯琪站在床上,正在大哭。
芮蕊驚慌失措的去攔:“小琪,你聽我說,沒事的,可以治好的,沒事的!”
代硯懸怔住,視線和病床上有些歇斯底裏的代硯琪對上。
“小琪!”她低聲呢喃,恐慌和無助在這一刻緊緊的攫住她。
“姐!”代硯琪哭得眼睛已經紅了,連聲咳嗽,痛苦不堪。
代硯懸倉皇的小跑過去,撲到床前:“小琪,沒關係的,姐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
代硯琪不相信,腳亂踢著被子,不讓代硯懸靠近。
“說謊,你們都騙我,治不好了,護士都說治不好了!”代硯琪衝著代硯懸大叫,又哭又揉著眼睛。
“我的眼睛要瞎了,我什麼都要看不到了,姐,怎麼辦?我不想這樣?”
不到十歲的孩子,再怎麼少年老成,可在病魔麵前已經毫無用處。
代硯琪嚇到全身哆嗦,害怕到連連後退,身子緊緊的貼在床頭,戒備的看著代硯懸,一直搖頭:“治不好了,治不好了!”
“芮蕊,管子,你接住,要掉了!”
代硯懸大叫一聲,代硯琪的手背上還有輸液管,眼看著就要脫落,芮蕊趕緊衝上去一把抓住,連同代硯琪也扯到了跟前。
代硯琪拳腳相向,拍打著芮蕊:“走開,走開!”聲音嘶啞。
代硯懸哭著撲上去,緊緊的抱住代硯琪:“小琪,你別這樣,醫生說還有得治,隻要找到專家,姐正在努力的找,小琪,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你不要放棄!”
代硯琪不為所動,他已經跌進了自己的黑洞,麵對未知的危險,他本能的想要退縮,可又發現已經退無可退,所以快要崩潰了。
“騙我,不可能了,不可能了!”代硯琪哭嚎著亂踢亂打,指尖抓過代硯懸的下巴,幾道血痕立馬浮現。
代硯懸忍住疼,用盡全力的將代硯琪抱住,按在懷內。
兩姐弟哭成一團,代硯懸的眼淚洶湧而落,她努力的讓自己鎮定,緊緊的抱著代硯琪:“小琪,你相信姐,隻要有姐在,你就會好好的,你一定會好好的!”
代硯琪大口喘息,額頭上汗水都滲了出來,他的眼神絕望又空洞的看著前方,小臉慘白。
芮蕊哽咽不已,緊緊的拉著代硯琪的手,不讓他再亂動。
看一眼他的手背,發現起了個泡,針頭還是挑了起來。
又驚慌的看一眼代硯琪,見到小家夥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完全感覺不到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