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還是記憶中藏不住心事的樣子,代硯懸還記得父親迎白沁進門的那一天,並沒有大肆的操辦,卻也是宴請好些桌,白沁當時嬌羞不已,一看就是個單純沒脾氣的,而且膽子特別的小。
在和代硯懸的相處中,也是能讓就讓,從來不會跟她起什麼衝突,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
可即便如此,代硯懸對於這個後媽還是沒有什麼好感,不過看在白沁乖巧的份兒上,她也得過且過,相安無事。
“公司財務賬上出現的漏洞,是不是你告訴趙繼係的?”如今再提這個名字,代硯懸依舊還是心有餘悸。
白沁臉色蒼白的看著濺落在地的咖啡,有一些液體澤滲進了她的白色手套,就像是印上就洗不掉的汙點,讓她的心更加的蒼涼。
半晌後白沁緩緩抬頭,眼裏帶著絕望和淒楚,苦笑著看向代硯懸,唇角微揚:“你父親連個孩子都不肯給我!”
代硯懸愣了愣,怔怔的看著白沁。
白沁挑眉,想起那無盡的委屈,隻覺得的痛苦難當,眼底不多時就蓄滿了淚水:“我跟著他時並沒有奢望他不再去找別的女人,他迎我進門,我歡喜又激動,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一個孩子,可是他不肯給我!”
白沁絕望的看著代硯懸,難過的搖頭,麵上的表情陡然又是一變,瞬間陰森狠辣:“我恨他,恨他對你的寵愛,恨他跟別的女人還有雙胞胎,而我這個被他明媒正娶的,卻什麼都沒有!”
沒有關愛,沒有溫情,沒有希望……什麼都沒有。
代硯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的父親有多狠心她是知道的,而父親對她有多寵,她也是知道的,就連雙胞胎,父親也不曾好好的看上幾眼,可唯獨對她,卻是疼到骨子裏。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像她父親這個年紀的人,明明最喜愛的應該是兒子,可是父親卻偏偏將她寵在心頭上。
半晌,代硯懸垂下腦袋,才喃喃的問:“就是因為沒有孩子,所以你才和趙繼係聯手的是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一切都能說得通了,原先她以為是公司裏有小人,可現在……
白沁失望至極又痛苦至極的低笑出聲,她的心有多疼隻有她自己知道。
“趙繼係對你老早就有覬覦之心,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爸爸既然那麼疼你,我當然要幫上一把,不然怎麼對得起我這個做後母的心!”
代硯懸握緊了拳頭,換位思考,她或許明白白沁的掙紮和絕望,如果換作是她,隻怕會更加的痛苦吧!
“你爸爸明明答應了,可是你的反抗卻讓這件事情如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我並沒有想要讓他的公司四分五裂,縱然他對我千般不好,可我還是不舍得讓他為難!”
白沁無力的垂著腦袋,諷刺一笑:“他死了,死在異國他鄉,我費盡心思得到了他的財產,我想守著屬於他的最後一點東西,可如今都沒了!”
代硯懸心裏一跳,小聲的問:“什麼叫做沒了?”
白沁並沒有回答,而是挑了挑眉,萬念俱灰的樣子,看一眼代硯懸,然後輕笑:“你的五官和你爸爸真的很像!”
代硯懸感覺到眼前的女人有些不太正常,不安的囁嚅:“白姨……”
白沁勾唇,眼裏的神采越來越暗,到最後隻剩下無盡的死寂,過了一會兒,她緩緩開口:“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之前你和小琪出車禍,是我讓人做的!”
代硯懸張了張口,這件事情蔣李晉同她說過,所以並不驚訝,隻不過心底還是有些疼痛,難過的看著白沁,費力的問:“你就這麼恨我嗎?”
白沁像是被代硯懸的話給怔住了,愣愣了看了她半晌,然後搖頭:“不,不是!”她否認,看一眼窗外已經西斜的太陽,唇邊的笑意蒼白又荒涼:“我恨的是他!”
代硯懸的心瞬間像是被萬千密網緊緊的揪在一起,疼得她臉都白了。有道是有愛才有恨,她知道,白沁對他父親是有著真情在的。
白沁離開咖啡屋時,站起來看著代硯懸,頭一次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這心愛之人寵大的女子,萬千愁緒如處解說,隻覺得悲從中來。
“蔣李晉還算寬容,念著我是你的繼母,對我網開一麵,沒有趕盡殺絕!”白沁眼裏盈滿了淚水,聲音孱弱無力:“不過我不會感激的,代硯懸,你爸爸欠我的,永生永世都還不完,不過你放心,我會追著他要來的!”
代硯懸被嚇到了,一把拉住就要離開的白沁:“白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