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春桃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聲音冷得能擠出冰水來,楊休淡然搖頭道:”是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才對。我的遠大前程絕不是哄騙於你,我今日己與蕭將軍談好,明日便將你送過去,可能蕭將軍會有些不情願,但他是個守信之人,雖對你不會寵愛有嘉,但也絕不會斬殺,甚至會將你留在眼皮子底下,時刻提醒他,在這個世界上,有我這個夢魘一般的存在。有了將軍府的庇護,你再也不必擔心身份的問題,老鴇子見你會嚇得繞道走。“
”將軍府?“春桃怔了片刻,黑曜石般的眼睛幽深幽深的,隨即點頭道:”好,我聽你的,我去將軍府。“
完,春桃靜默的走進屋中,將那雙新縫的鞋拿出來,怔怔的看了半,拿起剪子想剪壞了,剪了三次都沒舍得下手,最後將綁鞋的帕子解了下來,收進了懷中,隻餘兩隻鞋子,靜默的放在了炕沿上。
如一隻木偶般的看了半,眼角,終於滴落下一滴晶瑩的淚水來。到了此時,她才終於明白,一切算計己徒然,一切即使摻了真感情的算計,亦是徒然。
楊休,對待情感,從不拖泥帶水,曆來都是愛憎分明,愛之願其生,恨之惡其死,徑渭分明。
對於愛的,如黃錚,就會如莽蛇般緊緊的將對方禁錮,不敢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從他的禁錮中奪走她;
對於不愛的,如自己,雖然也會如母雞般相護著,隻是有一,他會讓自己推進風雨中,獨自去麵對、去闖蕩。
春桃想恨楊休,卻委實恨不起來,依她現在的處境,去將軍府,哪怕是做個丫鬟,也比在此處過著老鼠般的提心吊膽的日子強,他真的在為春桃考慮,隻是此事無關風月,不免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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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影影綽綽的油燈光影裏,春桃真的開始收拾包袱,楊休安下心來,自上次春桃出現在竹香村,出現在黃錚的眼前,惹怒了黃錚,楊休便動了送走春桃的心思。
若是尋常的從良女子,楊休也不必大費周章,尋一個老實巴交的農人嫁了便是,偏春桃是春香院的逃籍妓子,後患無窮,為此楊休也是一愁莫展。
直到看到蕭毅懷中的那隻帕子,憑著楊休對蕭毅的觀察,就心知可能蕭毅會錯了意,表錯了情,於是將計就計,將春桃送給了蕭毅。
蕭毅雖然會震怒,但他是個輕易不認輸,又是好臉的人,到最後,隻能將春桃冷落在將軍府,甚至有可能做一輩子的丫鬟。
蕭毅不會幹吃啞巴虧,以後定會給楊休秋後算總漳。
隻是,楊休又豈是怕事兒的人?
簡直是一石三鳥,即解了黃錚心裏麵的疙瘩,去了春桃這個以”妾“身份自居的人,又解決了春桃的後半生安置問題。
妙哉!妙哉!!
楊休歡快的哼著他的招牌曲子”娘子“往外走,被十一把給扯到了一側高高的草伍之中,鬼鬼祟祟的向四周看了看,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大哥,昨,黃姑娘氣惱的離開楊厝,一邊罵你,一邊把這包袱扔了過來。當時的我,正在草叢裏,險些被砸中了腦袋,好懸沒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