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突然明白了,那個什麼五爺為什麼逃也似的跑走了!
哎,這樣的老太太啊,一定難對付死了,這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她不是原主,會怎麼做呢?
嘶!莫離膽怯了。
不過,片刻後,她又凜然了。
莫離決定,無論這老太太如何刁難,她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甚至在心中給自己打氣:“我一定要堅定,我不怕死,不,不怕再變成鬼的精神!我連當男人都不怕,還怕你一老太太嗎?”
莫離雖這樣想,但當那老太太犀利的眼神,穿過這有些昏暗的房間,射到她身上的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
寒竹腰肢扭動著上前,搬了一個軟緞麵的錦凳,安放在老太太的榻前,勾著頭笑微微地看莫離一眼,一言不發地退到屋角裏。
老太太身後站著的一位老嬤嬤走過來,扶老太太坐正了身子,容長的臉笑得滿臉是褶子,她輕聲和老太太說著:“王爺來了,老太妃可放心了!”
老太太嚴肅的臉染上了一絲喜色,下垂的嘴角也扯開了些,人卻依然坐著一動不動,隻將有些枯槁的手伸向莫離:“昕兒!怎麼這些天不來看祖母?你……怎麼想到把胡子剃了?”
莫離看著伸向自己的那隻手,遲疑了片刻,終是上前幾步拉了那手單膝跪倒,輕吻了吻那手背,爾後再輕輕放開。
她想:“你丫像個皇太後似的,我給你吻手禮,看看看看,我這樣夠紳士了吧?”
然,屋中本就安靜,此刻卻一切定格!
寒竹尚未褪下麵對王爺時的羞澀,轉瞬間,眼睛卻瞪得要掉下來了;那伺候老太妃的老嬤嬤,拿手使勁捂了嘴,滿臉驚詫,仿如見鬼了一般;當事人老太妃呢,側依然舉著那隻手,渾身忘記了要放下!
“額,手背上尚留著昕兒溫熱的氣息,他柔軟的唇印到我手背上時,我竟然有一刹那嫌棄我的手太老了!他這是……要做什麼?這人,是我的昕兒?!”
莫離卻毫無所覺,從容自在的撩袍在那錦凳上坐下了,她甚至大大方方地打量起屋內,視線從羅漢榻後的那盆蘭花,轉到側旁的博古架;再從淺碧色的帷幔,看到老太太身下的繡花墊子。
呀呀!這裏真真是個錦繡窩呀,簡直無一物不極致精美啊!
老太太總算慢慢收了手,頗有些不自在的開口說:“昕兒,你……怎麼不給祖母請個安?”
莫離看看老太太,想了想,學著前世電視裏的樣子,站起來拱了拱手說:“孫兒給祖母請安。”然後沒等回話,她便又自在的坐下了。
老太太略顯渾濁的眼睛盯著莫離看了好一會,直覺得自己這孫兒十分奇怪,可究竟是哪裏奇怪呢?是他剃了胡子嗎?
老太太皺著眉細細端詳著莫離,剃了胡子好啊,她早就說過他了,年紀輕輕的留著那麼一把長胡子做什麼,可她這孫兒她自己知道,那脾氣……實在是倔強之極,十匹馬都拉不轉彎,可如今,他自己忽然就剃了,也是……好事啊!
隻是,剃了胡子,也不至於忽然就不對了呀?
究竟那是哪裏不對呢?那是,他親了她手背?這……實在有點奇怪!他自小孤僻,哪裏學來的這油腔滑調?可即便他這麼做了,……似乎也不算什麼。他自小就是她帶大的,和她親近一些……也沒什麼不對啊!
那又是什麼呢?是因為,他沒有像以前那樣,一進來就給她磕頭請安?
是了!正是這裏!
以往,這麼長光景沒回來,他一來她這裏,必是給她磕頭請安的,如今,卻這般拱個手就草草了事了!
這一兩次地不磕頭,倒也沒什麼,可她怎麼自己總覺得,他就是不對勁呢?
老太太眉皺得更深了,上上下下把莫離打量了一遍。
這人哪,還是以往的容顏,以往的衣著,以往的風姿,除了那胡子……
她實在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不對,可感覺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老太太不禁轉頭看一眼旁邊的老嬤嬤,老嬤嬤也是有些不解的正看向她,老太太又將眼睛轉回來,卻撇見了屋角的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