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趙昕慢慢的地適應了這身體,他便開始細細盤算著怎麼出去的問題,到底他要怎樣聯係上祖母呢?這樣離奇的事,任誰也不能說啊!也不知道,皇上那裏,祖母是怎麼打發的?
趙昕想到這些,難免憂心忡忡。
皇上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對他一直都是既信任又忌憚,他大權在握不假,但若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頭,那皇上翻臉比翻書都要快!
也不知道,如今他那具身子到底怎麼樣了,是一直昏睡著呢,還是,也被人給占了?
轉眼間,他來這承恩伯府已經快一個月了吧。
真是,度日如年啊!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每日裏梳頭洗澡的,就要花上數個時辰。一雙手,好看是很好看,卻既拎不了重物,又捏不了刀槍;一雙腳又小,翻不了牆、跨不了院的,這可如何是好!
平時,若是他步子邁得稍大了一點,那時時陪著他的丫頭就會說:“呀,二小姐,你怎麼能走這麼快?裙子都飛起來了!大夫人看見了,又會說姨娘沒教好你……”
若是他坐著時,兩腿打開的幅度大一些,那處處護著他的姨娘就會說:“梨兒啊!這麼多天了,難道,你還是不認識姨娘嗎?你怎麼,連坐著都像個男子了?這……是不是,再去求個符啊?啊!”
好吧,但願,你的符,能將我的靈魂送回去,那你在整間屋子裏掛上符,我也不介意!
可是,我的荷包、我的床角,已經都是符了,我還是呆在這軀殼裏……
也不知,那黑龍玉什麼時候能夠再發奇跡,把我的靈魂給送回去,再在這身子裏停留一日,我真是要焦躁死了。
趙昕焦躁著,無奈著,又接著焦躁著,再接著無奈著。
他很早就開始,日日半夜起來打坐練功,可即便他曾得成威先生親自指點,內功心法也一絲沒有忘記,但這身子資質平庸,想要靠這樣一日一日地苦練,到能翻牆跨院地獨自出去,隻怕呀,黃花菜都涼了!
“二小姐,該喝藥了!”樂珠輕聲地提醒,打斷了趙昕地胡思亂想。
他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藥汁,固執地搖搖頭。
這身體,讓人鬱悶得說不出話來,不但是個女子,還是個經年體弱多病的女子!日日要喝這些一看就苦死人的藥,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早就死了,才害他停留在這裏。
趙昕隻要一想到這件事,心裏就鬱悶得發苦。
都說紅顏薄命,但這原主的命,也實在太薄了吧?
再則說了,你什麼時候死不好,偏偏要在他墜馬的時候死。
趙昕不是個怨天尤人的人,但是被困在這嬌滴滴的身體裏久了,他的性情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估計呀,要是芒刀見到他現在的樣子,恐怕要直接抹脖子了。
樂珠無奈地看著自家性情大變到讓人害怕的二小姐,輕聲地又勸道:“二小姐,大夫說了,您這病,還是要喝藥的,若不然,再像上次那樣,突然發作,就……”
趙昕抬眸冷冷看向她。
對,抬眸!
這小身子太小巧玲瓏了,比這大丫頭還要矮上大半個頭。
按照趙昕的感覺,他是往日的滿麵寒霜的樣子,像當初自己身邊服侍的金箭銀鞍,幾曾敢這樣囉裏八嗦,違逆他的意思?!他隻要就這樣……一個眼刀過去,他們就統統嚇跑了!
然而,樂珠隻看見自己小姐可憐巴巴的瞪著自己。
哎,又開始撒嬌了!
“哎,小姐一這樣看我,我便覺得她很可憐,可是,再也不能讓那樣的事再發生了!”
樂珠心裏不忍,卻還是堅持著勸道:“小姐,忍一忍吧,再多幾副藥也快完了。你看,我已經給你準備好甜梅子了,你就一口氣喝了吧,啊!”
樂珠放柔了語氣,像是哄孩子一樣的,要不然,她要怎麼辦才好呢,那日的事情,若是再發生一次,就是小姐沒事,她自己也恐怕要嚇的丟掉半條命。
趙昕瞪著瞪著,便沮喪地閉上了眼睛。
算了,他已然照過鏡子了,這小臉實在是……太讓人憐惜了!那眉頭輕蹙,便像藍天攏上了霧;那鼻子微皺,便似一切讓人不喜;那小嘴兒一嘟,像……想讓人親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