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衣莊是出名的貴,但東西也出名的好,且有出名的怪規矩,若是不提前預約的客人,衣莊一律不接待,隻能在這後院停馬車旁的一處遊廊裏等。
莫棠早就想好了的,自己這庶妹一向膽小怕事,最怕見陌生人,那便讓她在這坐坐冷板凳,讓她難受難受也好!
誰讓她竟然敢隱藏得這麼深,還敢和自己討價還價要出門來,盡管自己曾經很看不上娘親對她們母女幾個做的事,但不知為何,看著她和自己對弈時那張異常沉著的臉,心中竟然十分有氣,就想讓她難堪難堪!
樂珠氣極,正想說話,趙昕卻冷冷的開口了:“無妨!你自去!”
莫棠看著她從容的樣子,不禁心頭又是一陣氣惱。咦,她怎麼不害怕了?她怎麼不求自己了?她怎麼越來越討厭了?!
莫棠衝樂珍抬抬下巴,樂珍便回頭吩咐趕車的一個老奴仆:“財叔!你哪裏也不準去,好好在這守著!小姐的車可金貴著,我們沒回來,誰也不準上去!”
那財叔趕緊點頭哈腰的答應著,樂珍便不屑的衝樂珠冷笑一聲,扶著莫棠娉娉嫋嫋地走了。
樂珠看著十分光火,拉了趙昕的衣袖說:“大小姐真過分,說好的帶二小姐出來,卻這樣便把我們撇下了!這地方人來人往的,還不讓我們坐在馬車裏等,擺明了是難堪二小姐!二小姐你別怕,奴婢擋在你前麵,我們去遊廊那邊略坐一坐。”
趙昕一甩臂,掙脫了樂珠的手,並不往遊廊上去,卻是沉聲道:“走。”
樂珠頓時呆住了,眼看著自家二小姐往後院門走去,她趕緊跑快幾步攔道:“二小姐!您去哪裏?我們身邊連婆子都沒帶一個,怎好隨便出街?”
二小姐這中的邪氣好深哪,這麼些天,雖然看著不聲不響和平日無異,到底還是不對勁的,這可怎麼好?
趙昕站住腳,一把掀起帷帽上長長的紗,自認為眼神冷冷地瞪著樂珠:“怎麼?你也要攔我?”
樂珠卻看著自家二小姐長睫毛下有些生氣的眼睛,兀自勸說:“不是奴婢要攔二小姐,這……往日二小姐最怕人多的地方,況且就我們兩個人,萬一有什麼事可怎麼好?況且,也不知道大小姐她們幾時出來,萬一,她們出來見我們不在一走了之,那我們要怎麼回去?”
趙昕低頭看一眼自己的小腳,再看看自己的小手,不禁也泄了氣,想了想才說:“無妨,這裏離添香樓不遠,我們去去便回。”
“添……添香樓!二小姐你……你說添香樓?”
樂珠驚呆了!
天哪,二小姐,你知不知道,那添香樓是京城最聞名的青樓!
二小姐你一個閨閣女子,連知道這些都會被人笑話的,你……竟然說要去添香樓!哎喲!這邪氣怎麼越來越大了,這可怎麼好呀?
“是!我們去添香樓找一個人,快去快回!”如今這身子太過弱小,趙昕深深地明白,自己不能單獨行動。
盡管他十分不待見這個當日在大雨中停留於官道上的女子,若不是她們在那裏,興許他的魂魄不會跑到女子的身體裏來。可這一個月來,這叫樂珠的女子還是很忠心護主的,原來,女子也有忠心的……如今他人小力氣更小,好些個事還要依賴這丫頭的。
趙昕不禁也放緩了語氣,說道:“你身上可有銀兩,若是有,我們可以不進去,隻是找人遞個信就好。”
“可是……二小姐,您怎麼會需要和那裏麵的人遞信?你知不知道,添香樓是做什麼的?你怎麼會,認識那裏麵的人……那可是青樓!若是被人知道,二小姐你認識青樓的人,那你還要怎麼做人啊?隻怕連咱們伯府都要被別人的唾沫兒給淹了……”
樂珠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這會兒薑姨娘又不在,二小姐這樣邪氣,她知道嗎?
趙昕皺眉,女人真是麻煩!
原來,女人出個門是這麼麻煩的,原來,女人還有這麼多規矩的,原來,女人是這麼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