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拿著青鋒劍的,看著像個江湖人打扮的道長,一張瘦而尖的臉,細細的眼睛嵌在那張幾乎沒有肉的臉上,就像一具幹屍一般。
不過,被這人用那種極度熾熱的視線盯著,莫離很不好受。
你說,這道長若是全部用陰鷙的視線,莫離還能有股害怕的感覺,可現在,這道長的眼睛裏還隱隱有絲貪婪,卻在望見小姑娘模樣的趙昕時,那絲貪婪換成了卑躬屈膝。
莫離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一個道士怎麼會對著她起了貪婪之心呢。
接下來,道長的話,讓莫離有些無語。
“恪王殿下,方才老太妃已然答應貧道,若貧道降伏了這女鬼,貧道將要帶走這女鬼,她是生是死,由貧道說了算!”
望著道長蠢蠢欲動中不掩急色的模樣,莫離猛不丁地想到,莫非,這尖嘴猴腮的道長,在這這前竟是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鬼?
呀,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不可祈禱,這道長是個裝逼貨,並不會真的捉鬼呀?
可是,如果這道長不會捉鬼,那他又怎麼會知道她是個女鬼呢?
你說莫離粗心吧,可有時候,她又挺聰明的。
莫離不禁眯起了眼簾,仔細地打量著那所謂的雲峰道長。
許是恪王趙昕本身的氣質使然,莫離這麼板著臉,眯著眼瞼凝望了過去,那道長居然忍不住一個哆嗦。
好嘛,這道長許是真沒多少道行呢,自己個兒也心裏發怵著吧。
哈哈哈!
莫離忽然有些高興了,越發眼睛晶晶亮地望著那雲峰道長。
甚至,她還故意試探性地冷冷“嗯哼”了一聲。
果然,那雲峰道長本能地後退了一小步。
莫離的舉動,引得眾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站在她身旁的趙昕。
莫離沒有做過虧心事,又想到柏叔曾經說過的各種顏色鬼的言論,想來,她既未存過害人之心,縱使這道長真有道行,她也該是沒有多大的損傷,再不濟,她真被趕出了恪王的身體,不過就是重新做回鬼嘛。
是以,麵對小姑娘模樣的趙昕那冷然探尋的目光,莫離連忙若無其事地垂下了眼瞼。
似乎沒有誰發現雲峰道長的小小異狀,隻除了趙昕。
可趙昕打量了莫離片刻,心急要回身體的他便對雲峰道長說:“開始吧!”
雲峰道長有些微微的不自在,當他的視線在院子裏掃過時,得見四角站著的嚴陣以待的圓弓等人,他連忙斂了心神,恭敬地對趙昕說:“恪王殿下,您且退後,待會兒我要做法了,您小心些個!”
聞言,莫離驚訝地抬起頭,恰好望進了一雙泛著幽冷氣息的嫵媚大眼裏。
那雙眼睛的主人,隻是冷冷地瞥了莫離一下,便無聲地走到莫離的身邊站定,與莫離一起麵朝香案法壇而立。
今夜的莫離,同樣一身雪白的衣衫,似乎是金箭刻意為之。
此時,她與趙昕二人站在一起,隻見,一高一矮,一健壯一嬌小,一俊男一美女,就這麼站在一起,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和諧。
若不看這滿院子縱橫交錯的紅線,以及那法壇上的黑狗血和各式符咒,光看空中那輪散發著孱弱光芒的彎月,不知底細的人們,還會以為這對男女是打算饒有興致地賞個秋月什麼的。
可煞風景的不止是四個緊張觀望的長隨,還有那個閉目念念有詞的雲峰道長。
這榮欣堂的院子裏,正在上演的,可是捉鬼的戲碼!
雲峰道長站在法壇後麵,左手豎劍,右手兩指並攏,閉著眼睛誦道:“急急如律令,祖師爺顯靈,命占得恪王趙昕之身的野鬼速速離開!”
說完,雲峰道長猛然睜眼,右手勺了黑狗血直接甩向莫離的額尖之處,然後,手持著青鋒劍飛身衝著莫離而來。
莫離哪裏見過這種情況,眼睜睜地望著鋒利的寶劍,直奔著自己的麵門而來,莫離油然而生一股被刺殺的感覺,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急喊道:“銀鞍,快救爺,有刺客!”
好嘛,銀鞍果真是個最衷心的長隨,一聽爺有難,一聽有刺客,竟是奮不顧身地奔了過來,卻在慌亂之中被地上置著的紅繩給絆倒了,“砰”地一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銀鞍本能地“哎喲”出聲。
沒辦法,前些日子,莫離這個王爺一直是太隨和了,真的讓銀鞍暫時忘記了主子爺從前的威嚴,隻記住了失憶後的主子爺是可以撒個嬌、呼個痛的英明好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