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如絞的趙晅,臉上一片慘然,他狹長的眸子卻依然隻幽幽地望著趙昕,然而,聽見的卻是那人還在那裏和他的王妃溫柔地訴說著。
“我陪你來,是讓你來和昕堂兄說說你那什麼防災房的想法的,不是嗎?你若是還在這裏說這些永遠說不清楚的東西,隻怕晅堂兄是再不會見你的了。你,還要繼續嗎?”
“我……!”
莫離心中一陣氣苦,她忍不住將希冀的眸光投向趙晅,趙晅胸臆間翻騰的盡是莫名的酸澀,他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壓製心中對“離兒”懷中那個女人的氣怒,是以,臉上的不耐瞧著很明顯!
莫離被打擊得忍不住狼狽地退後了一步,趙昕一見,連忙心疼得來扶,然而,莫離拒絕了他的靠近。
“唉!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都是趙昕,非要跟著來,這尼瑪三個人在場,怎麼說得清楚嘛!好吧好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想我莫離,總會找到機會的!”
莫離恨恨地瞪了趙昕一眼,努力地喘了幾口氣,這才勉強自己用著平和的語氣說道:“晅表哥,我,唉,算了。好吧,那些事不提也罷,我先來說說那些防災房的事。”
莫離不想看著趙晅讓自己難過,她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目光不看任何人,兀自說道:“自京都一路過來,我覺得晅表哥做的確實是大善事,幫災民解決了許多迫切的大問題。可終究,窮人太多,問題也太多,你隻是受災時幫一下他們,也改變不了多少。
再說,這捐銀子的人也不是傻的,會願意一直這麼捐下去,咱們總要想個收益,慢慢地再積攢些銀子,以備日後再有災情,也不至於一直要人家捐銀子來解決了!
就拿這防災房來說,一路過來,最少有十幾處,如今全都空置著,實在是可惜。雖說,晅表哥你是交代了,日後這些地方可以當孩子們的學堂,可沒有束脩,又有幾個人肯來教孩子們讀書呢?而且,房子建得多,沒人住著,日子久了,房子便會壞了的。
我瞧著,不如開辦成連鎖的客棧,對外講明了是大皇子的產業,想來也沒人敢來隨便鬧事。
這一路上,總會有些行腳的人需要住宿的,這價錢嘛便宜些無妨,隻要他們住得安全舒適,自然願意花些銀錢的。
再讓他們知道,這些客棧都是一家兒開的,隻要他在其中一間住過了,下一站再住時,咱可以給他打折,那便不愁他們不一間一間地住下去了。
這樣一來,這客棧便可以開起來了,天長日久地積累著,那便是一項穩定收益了。
另外,這些客棧也可以附帶些便利當地人的服務,比如說郵局,嗯,就是替人送信送物什麼的。
每家客棧方圓幾裏的人家和住客棧的人,若有那個需要送信送物什麼的,便可以來這郵局,花點兒小錢,咱就可以幫他送達目的地。
而客棧呢,這麼積少成多著,集腋成裘著,看起來隻收了人家很少的銀錢,但隻要做起來了,也是個好營生啊,也就多了一個穩定的進項。
還有啊,也可以在客棧的場地上定期辦一些集市,讓當地的百姓們把他們的特產拿出來賣,若是過路的客商有興趣的話,也能幫助著窮人們有些收益。
當然,咱也可以視情況而定,適當地收取一些些費用,以保證日後可以一直運轉下去……”
莫離其實心裏難過著呢,但她也算是知道,今天這麼個情形下,她那離奇的經曆是無法三言兩語說清楚了,那就隻好來日再找機會了。她低著頭,慢慢地將自己能想到的,以及前世裏所見的一些個方法娓娓地道來。
就這般講著講著,難免地,莫離又開始想念前世的人和事了,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誰也不想看,誰也顧不上去看,心裏失落著,茫茫然著,又覺得孤單著,好似飄浮在虛空中,完全找不到根似的。
便是這種感覺,令莫離隻能通過說話來找存在感,她是想到啥了便說啥,等她覺得說得差不多了,抬眼看其他人時,卻見趙晅和趙昕都一眼不眨地盯著她,他們那肅然的臉色,倒將迷迷茫茫的她給嚇了一跳。
趙晅的眼神透著深深地思索,而趙昕麵上卻是一片驚疑。
眼見到莫離望來,趙昕忽然站起來,一把拉了她的手臂,問道:“你講完了麼?講完了我們便回吧,不耽誤晅堂兄歇息了!聽說晅堂兄急著回京複命,那昕明日一早便安排人送晅堂兄一程。告辭!”
話說完,也不等趙晅說話,趙昕拉了莫離便走,好似他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趕著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