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卻是搖頭道:“唉,你不要再問了!自古以來,登頂大位的人,哪一個手上沒有鮮血?你母妃,她隻是幫你父皇而已!你母妃,她心中必不好受的……”
說著,陳良恨恨言道:“可你父皇呢?哼,這皇位本該是你的!許太傅和許皇後又為你父皇做了什麼?他們哪裏能跟外祖父和你母妃比?!”
一室靜寂。
陳良容趙昇思慮了片刻,這才盯著趙昇的眼睛,眼神莫名,嘴裏輕聲問道:“昇兒,你可是想好了?!”
趙昇似是想了好多,又似是什麼也沒想,最後,浮現在他腦海裏的是趙昕那張冷臉,還有那雙極特殊的琥珀金眸,鬼使神差的,趙昇竟是點頭應道:“我……好吧!外孫一切聽從外祖父的!”
陳良這才麵色稍霽了些,手撫著胡須輕輕頜首,“嗯,你放心吧!等到三十萬大軍壓境,我倒要看看,你父皇怎麼個說法!”
隻是,趙昇終究心神不寧著,是以,他並沒有看到陳良眼中的狠辣,以及陳良望向他時的輕蔑眼神……
到底是私自離京,還是到了北軍重地,趙昇不敢久留,第二日便悄無聲息地走了。
陳良卻留在了這處私宅裏,閑適地接過心腹隨從陳墩兒的茶,喝了幾口便吩咐道:“開暗室,我去坐一會。”
陳墩兒恭敬地應著“是”,手裏拎著一長串鑰匙,去開一處極隱蔽的暗室,片刻後,便來請陳良進去。
那暗室裏,已經點了兒臂粗的蠟燭,照得暗室比外間還要亮堂幾分。
隻見,裏麵重重疊疊地堆著許多箱子,有些箱子甚至都滿得蓋不上了,一些個珍珠金銀什麼的都直接堆放在那裏,瞧著耀眼極了。
陳墩兒謹慎地幫陳良關了暗門,這才諂媚地問道:“侯爺,今兒再試試?”
“嗯!”陳良步伐悠然,懶洋洋地應了聲兒。
“哎!”陳墩兒瞧著很是興奮,手腳麻利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件明黃色的袍子來。
陳墩兒輕輕地抖開那袍子,袍子正中間精美的金線刺繡,刹那間便刺得陳良眯了眯眼,隻見那上麵,赫然繡著一條五爪金龍,昂揚而猙獰地瞪著一對龍眼,騰空在五彩雲紋中,無端地令人深覺敬仰!
而黃袍的肩膀處,後背處,手臂處都繡著瑞祥的龍紋,袍子的下擺處便是江牙海水的紋樣。
這,這明明是隻有皇帝才能穿的龍袍呀!
然而,陳良眯著眼瞼,滿臉極為享受的神色,就那麼傲然地看著那黃袍,竟然緩緩地伸長了手臂,任由陳墩兒小心翼翼地將龍袍穿在他的身上!
片刻後,更為離奇的一幕發生了!
明亮的燭火下,陳良高高地昂起了頭,萬分霸氣地揮了揮手臂,仿佛君臨天下的模樣,而陳墩兒竟然還應景地雙膝跪下,行起了三拜九叩的帝王大禮,嘴裏獻媚地高呼著:“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良哈哈大笑著,隻手摸了摸短須,腰板挺得筆直的,徑直朗聲道:“愛卿平身!日後,你便是朕的肱骨之臣!”
“謝主隆恩!”陳墩兒趕緊再次叩拜在地。
主仆二人在這暗室裏自編自演了近一個時辰,這才戀戀不舍地脫下龍袍,走出暗室,又回到原來的廳堂裏坐下。
陳墩兒小心地覷著陳良的臉色,想著主子這會兒應該心情還不錯,便估摸著稟告道:“侯爺,上回那個墨公子,再也沒有來複命,您看……”
誰知,陳良才端起茶盞,聞言,重重地擲到地上,冷聲道:“哼!沒用的東西!徒有其名!竟然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都殺不了!
如今,人家好好地在趙昕那裏呆著呢,他還哪裏有臉來複命?本侯沒有讓他將訂金吐出來便不錯了!”
陳墩兒嚇一跳,趕緊彎腰撿著骨碌亂滾的茶盞,連連附和道:“就是說啊!看來,當時說什麼趙昕失魂在這女子身上的事兒,終究是荒謬的,也不知道京裏的人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說著,陳墩兒趕緊重新給陳良倒上了新茶。
陳良斜了陳墩兒一眼,也不去端茶盞了,兀自撫著短須道:“趙昕的心思可比他的父親要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故意放出來的消息。本來想著,不管那消息是真是假,殺了那女子,他便還要在京裏停留一段時日治喪的,哪裏想到那墨公子竟然失手了!
哼,居然敢給本侯失手!本侯花費的銀子,可不能白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