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帳外,趙昕正神情凝重地吩咐著圓弓:“明日,親衛隊分三隊過龍穴山,前前後後多查幾次!尤其是那條小道,讓人注意著些!”
圓弓深思著,疑惑地問:“王爺是擔心,陳良從後山調人?”
趙昕抿了抿唇,沉吟著道:“我總覺得,他這次將龍穴山的守將換成張高誌不是件好事。張高誌曾因為醉酒誤過事,這般的莽人,若不是陳良求情,早便讓我們軍棍打死了。
龍穴山地形複雜,往年便有商旅偷偷地從小道來往兩境,這樣的事情連我們都知道,張高誌是關鎮老人,他不會不知道的。
總之,小心提防著他!”
圓弓的刀疤臉浮上了明顯的殺意,狠厲地說:“那個小人!諒他也不敢!若這次他敢犯上作亂,我一刀宰了他!”
趙昕微微一歎,說道:“時局不同了!趙昇敢來,陳良敢勸我相幫,他們肯定會有動作的。”
說著,趙昕的臉色更加冷漠了幾分,“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他們真的敢動手,我們趁勢打死幾個小人,也可斷了陳良的念想!
哼,關鎮那幾個將領,我們還不清楚他們幾斤幾兩!他陳良再是膽大妄為,總還不至於置邊關而不顧,敢和我真的打起來……
若是那樣,縱然他真的扯上半數人馬去幫趙昇,也必然沒什麼勝算的。”
“王爺說得是!不過,屬下覺得,讓他們去鬧鬧也好,皇上那裏,不是也總防著王爺您嗎?”圓弓這話說得很是解氣,這些年,他跟在主子身邊,皇上對主子的所作所為,他是盡皆看在眼裏的。明麵兒上,皇上是極其恩寵著主子的,實際上呢,主子還不是他壓製陳良的一顆棋子……
誰知,趙昕卻是搖頭責備圓弓:“圓弓,防歸防,亂歸亂,邊關卻不能丟!你不該作如此想!”
圓弓趕緊彎身一禮,沉聲道:“是!屬下知錯!”
趙昕無意多說其他,隻揮了揮手,道:“去吧,好好護著營地。還有,以後,我在王妃那裏,別動不動便跑過來!”
最後這句,趙昕語氣沉沉的,似乎連麵容都有些怒然之色。
盡管圓弓心裏莫名,還是趕緊答道:“啊?哦,是!屬下遵命!”
趙昕迅速轉身,腳步輕快地往大帳走去,而圓弓呆望著主子爺的背影,疑惑地撓著頭,甚覺為難!
“這,這不是您老人家讓我過來的嘛!什麼叫我動不動便跑過來了!主子呀,你怎麼變得不講理了?”
這邊兒夜幕低垂,莫離吃飽喝足了,在樂珠的伺候下,準備安睡了。
而同樣蒼茫的夜色下,青峪關鎮上陳良那間隱秘的宅子裏,陳良在陳敦兒的伺候下,卻是又樂悠悠地試了一次那件金光閃閃的龍袍。
過了被人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的癮,陳良是滿足且遺憾地換下龍袍,親自看著陳敦兒將之折好收好了,這才出來外間坐下,陰鬱著老臉問道:“那邊應該都安排好了吧?”
“侯爺放心!”陳敦兒趕緊捧上茶,見陳良臉色不愉,又諂媚地低喊道:“皇上寬心!”
陳良靠在椅子上微扯了扯嘴角,麵上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卻是說道:“別喊了,謹慎著些。”
說著,陳良隻手撥弄著茶蓋,沉聲道:“想不到,他倒是看重那個女子得緊,此去巡邊竟然一起帶了去!否則的話,倒是可以拿來送給趙昇的,或許,還能多些好處……”
陳墩兒連連點頭,也感歎道:“可不是麼,小的也想不到會是這樣呢!侯爺,不是說他不近女色的嗎?以前,那些個派去的女子,也都無功而返了呀!如今,他怎麼就對這個女子這麼在意了,咦,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嗎,難道,這裏麵還真有什麼說法兒不成?”
陳良瞥了陳墩兒一眼,低頭喝了口茶,這才鄙夷地說:“能有啥說法?難道,這世上真有換魂一說?不可能吧?我估摸著,趙昕這小子和他死了的老子趙岐一樣,女色上頭是個一根筋的!”
似是想起了往昔,陳良的麵上現出一抹得意之色,說道:“想當初啊,木媛一出手,那自認英俊無比,卻是硬得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的趙岐,便上鉤了,堂堂皇子還在軍裏便和木媛成婚了!”
“可如今,他和他老子一樣,說不定也會葬身失目崖!”陳敦兒一雙小眼睛眯起來,笑得十分惡毒。
陳良坐直了身子,黑白相間的胡子翹了翹,隨手將茶盞重重地擲到桌上,滿臉的陰鷙,恨恨地說道:“不是說不定,而是他,必須死!一定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