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莫離深含歉意的目光,趙昕反而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勸慰道:“我沒事。得虧你幫我縫了傷口,否則,隻怕這隻手要廢了。
我知道,你擔心樂珠他們,如今的情形,你這身子這般虛弱……還有我的傷,都不適合從這水道下去。
這處山穀我已然查探過了,並沒有其他出路可以出去的。
除非……爬上崖頂,但是,以我現在的傷勢,我還不能帶著你上去。”
說著,趙昕望著莫離的眼神,滿是歉意。
片刻後,他輕歎一聲,淡淡道:“既然外麵有那麼多人守著,不如,我們先在這裏將養幾日,不是還有丁四寶幫我們打探消息麼,等外麵安全一些了,我帶再你出去。”
莫離覺得,趙昕就是前世電視裏的那種鐵血軍人,堅毅而不輕易言敗,如今,他被困在這裏,不是應該心急著出去麼,怎會如此淡定?
莫離踟躕了一下,這才遲疑著道:“……不會是因為我拖累了你吧?我覺得,你是那種容不得,容不得自己,呃……偷懶的人……”
趙昕端坐著,那身行軍的黑袍子破破爛爛的,卻並沒有令他看起來顯得頹然,他的眸光深沉似海,堅定得讓莫離安心,聞聽莫離之言,他微微蹙眉道:“莫離,你怎會那麼想?明明是你救了我,何來拖累之言?
再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既是有傷在身,且追兵眾多,實當先養好傷才行,冒險出去討不了好的。
至於,我的那些親隨,我相信他們的能力,隻要我們趕緊好起來,我總有辦法和他們會合的。”
莫離明知,若不是自己的緣故,想來,趙昕早早爬上懸崖離開了,說來說去,還是她拖累了他,隻是,他不願她憂心罷了。
罷罷罷,既如此,她何必再說,徒增矯情。
視線在趙昕身上的傷處轉了一圈,莫離微偏了腦袋故意笑著問:“那,那我們便在這裏躲著?”
趙昕從不知,有一天,他堂堂大將軍居然會有莫離嘴裏的“躲”字。
他笑了笑,捋了下莫離臉頰的一縷發絲,卻是漫聲道:“嗯!躲著!”
男人英俊的臉龐,一派的雲淡風輕,似乎並沒有覺得“躲”這個字之於他來說,會是怎樣的名聲受損。
這下,莫離沉默了,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趙昕再次輕拍了拍莫離的手,似乎是讓她別多慮,一切有他,然後,他起身去煮食物去了。
莫離的視線,隨著趙昕漸漸遠離。
說到底,趙昕還是不想讓莫離操心的,想他一個男人,沒護住莫離,累她受驚受病,已是不該,此刻被困於此,莫離又身體虛弱得緊,既然事情已然發展到了這一步,他再是憂急也是無用的。
方才從莫離轉述的丁四寶的話中,他已然明白了,定然是那陳良開始行動了,而陳良既然敢這般大幅度地調動兵馬,想來,陳良是決然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亦或者,陳良他已經對外宣布了自己的死訊也是極有可能的。
再來,他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其實並不若莫離看到的那般好多了,他的左手幾乎不得力了,右小腿的傷勢也很不容樂觀,又是這般缺醫少藥,想要恢複一些功夫是需要時日的。
若是以往,他一個人出去,興許還能借助輕功躲過追捕,可若帶著莫離,那便沒有勝算了。
既然是沒有勝算的事情,他實在不想帶著莫離冒險,再說了,她那般弱的身子,他如何忍心再累她受驚受怕,既如此,他們隻能先在這裏住些時日,等上一等了。
莫離到底是虛弱的,說了這許久話,連趙昕煮了東西來,都是硬生生又叫醒她,她才起來略微吃了一些,便又很快沉沉睡去。
趙昕小心地給自己各處傷口上了些藥,便慢慢地在山穀裏行走著,偶爾還能找到一些食物,比如:樹上的鳥兒、地下的菇子。
他自小在軍中曆練,有他在,他們夫妻二人總不至於會餓死的。
隻是,當趙昕行過那處瀑布時,他努力讓自己在水邊默默地站了許久。
想不到,自己這一生,居然最是怕水,還因此而幾次遇險,哎,如今,既無法上天,又無法下水的,又該怎麼辦呢?
默立良久,趙昕見那水中隱約有成群的魚影遊過,偏偏他渾身僵硬,就是不敢入水去捕捉它們,隻好歎著氣走開了。
就這般又將養了幾日,莫離總算覺得自己坐起來頭不那麼暈了,是以,她堅持著要下地而自己去解決個人的生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