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珠一走,莫離看著趙昕冷然的臉,心下惻然,小聲安慰他道:“昕,你別太難過了,老太妃是個曆經磨難的人,不是尋常的婦人,她不會輕易相信這些的。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派了人去往京城報信嗎,快馬加鞭的,再過些日子,老太妃便會知道我們平安著呢!”
趙昕輕輕抱了抱莫離的肩表示感謝,卻還是情緒低落地道:“就是因為,祖母這一生已經飽經風霜,我更不希望,她這把年紀了還要為我擔心。
還有父王,他如今這般的情形,也確實是讓人擔憂啊,可我卻又沒有辦法幫到他,真是讓人心焦!
說來,我以前也曾涉獵過各種雜談異誌,我也細細地回想過,根本沒有什麼典籍有記錄父王這樣的異狀!
如今,明知道一切的境況,我卻是離開也不能、留下也不是,隻能束手無策地待著,此生我不曾有過如此難以決斷的時候……”
“唉,昕啊,我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幫你父王。想當初,那個丁四寶我們還誤打誤撞地幫到了他,可如今輪到老王爺這麼一大群的鬼魂,我們卻反而幫不了了。”莫離也是無奈地歎著氣。
趙昕聽了,更是痛苦地閉眼睛:“就是說啊!想不到,這鬼魂之間還有這麼些差別,當初那丁四寶怎麼就能行了呢!”
趙昕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睜眼望向莫離,眼神深邃著,說道:“……離兒,你可否再將丁四寶的事情細細地說說!”
莫離兩手一攤,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也沒什麼啊!當時,我聽見他說話,抬頭一看,他飄在樹梢上,後來,我爬上了樹,把他的骸骨從樹上搬了下來,放在角落裏。
我原本想幫他埋了的,但是我挖了一點坑就挖不動了,隻掀了一點泥在上頭,為此,還弄破了手指呢!
我也就沒再弄了,可沒想到,丁四寶已經能離開那個山穀了。
後來,還是你身體好些了,才把他徹底地埋了的,不是麼?”
趙昕聽了,眉頭皺得更緊了,隻手撫著下巴,靜靜地深思著。
好半天,趙昕才說道:“也不知,我父王他最終的遺骸埋在何處。當年我還小,處理這些事的官員隻說,這處山崖因為被大火燒過,裏麵的遇難者根本辨別不出誰是誰來,最終,隻能全部就地掩埋了,所以,連我父王,也隻是在龍華寺安了衣冠塚。
這些事,祖母也不忍過多提及。
離兒你說,若是我們能找到父王的骸骨,將他重新好好地安葬,會不會能讓父王像丁四寶一樣自由了呢?”
仔細想想,趙昕說的也是有些道理的,當時那丁四寶確實是在其遺骸搬動後才能四處飄動的,莫離沉吟著:“這個……倒也有可能。可是,這麼大的山林,又是五萬兵馬的骸骨混雜,……怎麼找?”
聽著是有一線希望,可畢竟比不得丁四寶的情況簡單,爾今這裏的山崖麵積寬廣,不止是崖底周圍,包括入這山崖的山路,山頂的那些樹林裏,到處都是當年的兵馬踏足的地方,據說,那些屍骨都是隨地挖了大坑埋的,這要怎麼去找屬於老恪王的那副骸骨?
趙昕也明白,就算是從幾萬人馬裏找出一個大活人,都是極不容易的,何況,這已經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屍骨,還不知道究竟埋了多少地方呢!
難道,要他們把這附近的山地都翻出來,再一個一個地試一次?那或許,等他們試完,已經是幾年以後的事情了!
想到這些,趙昕隻能痛苦地歎氣。
莫離聽著實在是不忍,她仔細回想了自己的經曆,前世死在水庫後,父母也是萬般不舍,可最終還是讓她入土為安了,這一切,她自己都是知道的,或許,老恪王自己也能知道,他自己的屍骨埋在了哪裏?
莫離想了想,還是如實地將想法告訴了趙昕:“或者,明日我們問問你父王,他可能自己知道呢?”
趙昕頓時身子一凜,琥珀金眸變得晶亮起來:“對啊!我們可以問他!走,我們現在就去問!”
趙昕一把抓緊了莫離的手臂,拖著她就走。
莫離順勢握住了趙昕的大掌,製止道:“昕,不要了吧!你想想看,剛才他那樣子,差點沒把懸崖給掀翻了,如今剛安穩一些,還是讓他安靜安靜吧。萬一,他聽了你的建議,立馬就要我們去找屍骨,這麼黑天黑地……我們要怎麼找?亦或,他自己也不知道埋骨之地,再度激動起來,我們可要怎麼好?我看,我們還是明天再去問他吧?”